隔著木桌遠遠望去,玄機的耐心已全部磨光,“噹啷”一聲,她抽出手裡的玉笛便往秦非魚的身上抵去,玉笛一閃,便輕輕觸到了他的衣袖,驟然之間,只聽得門外傳來驚天大雷,接著便下了雨來。“離人主,原來是你。”她頎長的背影映在窗欄之上,心中滿是疑惑,卻又不得不問。
“我也不知道,原來屋內之人是你,天機算。”秦非魚轉身一閃,避開了司空玄機。房內燭影搖曳,除了一張桌子就只有空寂坐的那禪坐了。他輕笑了一聲,便緩緩坐在了凳子上。“我當師父突然喚我前來所謂何事,原來是因為你。”
司空玄機淡淡的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和尚我先走了。”
秦非魚沉默半響,“我並沒有瞞你,只是時機未到。”
司空玄機心中微微一震,秦非魚畢竟沒有和她為敵。如果當初他要害她,也不用在瘦西湖通風報信了。但如今玉衡安寧不在身邊,她又孤立無援,凌空珏獨獨要推背圖以謀求李唐偉業,要如何才能阻止他,讓他收手?是不是改朝換代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前來君山的武林同道以及玉衡安寧的命。她不明白那麼多年過去了,凌空珏依舊和當年一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想,和尚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秦非魚的身份?”司空玄機道。
空寂慢慢打著哈欠,“非魚啊,為師困了,你帶玄機出去轉轉,順便送她回客棧休息。”
秦非魚點了點頭,便拉著玄機的手走了出去。她似乎有點困惑惘然,所以當秦非魚拿住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拒絕。隨即便腳步凌亂的來到了屋外,看著屋簷上淅淅瀝瀝落下的雨,卻又忍不住淺淺一笑,扶著紅木欄杆往不遠處的莫崖亭走去。
秦非魚愣愣的看著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跟在她的後面,靜靜凝視著她倦怠的背影。
這亭子是寒山寺的一絕,雖有些古老,裡面的石桌石凳也有些陳舊,但總體來說也是寒山寺的一景。從亭子的右側望去,能看見寺外的梅花,只是這個季節梅花未開,卻只有幾根梅枝爬了進來。
慢慢依靠在亭柱上,手執玉笛的司空玄機淡淡了笑了笑,“我覺得……非魚你很像你的姐姐。”
“玄機……”秦非魚伸過手握住她的笛子,“你想說什麼?”他的眼裡沒有一點哀傷的成分,“我早就知道了,琴姐姐死的那天,我就已經知道了。”
“我和玉衡……對不起秦姑娘。”司空玄機一口一個字地說著,神色有些悽然,“如果當初我早一步攬著她,她就不會死,她不會含恨而死。”
“可是她並不怨你。”秦非魚淡淡的笑著,“一開始我在離人館見你的時候,我恨過你,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他將笛子握在手中,從衣袖裡拿出了魚腸劍,“我曾經打聽過她的訊息,也為她算過命。我知道她在杭州開了一間清羽坊。但我卻救不了她,她本命該如此,救了她等於違背天命。所以,你沒有錯,而我也沒有錯,秦琴更沒有錯,錯的只是天命而已。”他反手將笛子一轉,魚腸劍便生生地沒入了笛子之中,玉笛應聲而斷,碎裂了。
他這樣說,這樣的動作,讓司空玄機為之精神一震,原本就不安的心此刻變得更加焦灼起來。
“非魚,君山之會後,如果我還有命的話,陪我去一趟杭州吧。”
秦非魚武功的確不弱,他將司空玄機甩了開去,但這稍微一頓,他自己也已經清醒。“好,我答應你。”他知道司空玄機並沒有錯,她也是身不由己。
司空玄機被他一手甩到了莫崖亭外,她整了整衣衫,姿態美好地站了起來,挽起凌亂的頭髮,好似這件事全當沒有發生一樣。
“那麼,我先離開了。”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卻狠得像刀鋒一樣。
秦非魚淡雅的點了點頭,撐起紙傘慢慢向後山深處走去。
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展開這樣的話題。
司空玄機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站在莫崖亭上的秦非魚,身形慢慢遠去,感覺到到事情的瞬息萬變。
前一刻還坦坦蕩蕩想盡辦法來求秦非魚答應,為了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好不容易從鑄劍城的地牢出來,想要錢去君山,卻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寒山寺中亂了陣腳。
想來也確實可笑,君山之上的那些江湖人幹她何事?她司空玄機有什麼本事球的離人主的幫忙,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落寞的身影,以及那雙湮滅紅塵的眼睛,司空玄機的心不由自主地鼓動了起來。甚至,秦非魚竟然答應她前去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