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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齋的樓上有層小閣樓,閣樓上有一個雅間,雅間裡有一方小塌,小塌上此刻躺著一個二十左右樣貌的少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那根木頭,今天又去了哪裡?撥弄著手裡的孤本,少年望了望窗外,做沉思狀。他不會又去什麼靈巖山上去找那位姓墨的公子哥吧?雖說這位公子這些年來不管事兒了,但好歹當初還是名震江湖響噹噹的人物。這三年的功夫,雖說御閒山莊是物是人非了,但他卻置身事外了。嘖嘖,師父失去訊息三年,他也如此渾渾噩噩了三年。莫不是——太痴心了?
與此同時,將手裡的那本書往不遠處的桌上那麼一拋,少年便往榻上這麼一躺,眯著眼睛準備昏昏欲睡。
只聽得牆上的磚瓦破碎的聲音,一道黑影便輕輕鬆鬆的掠到他的眼前。“喲喲喲,這次終於捨得回來了?”原本眯眼的少年睜開了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故作凝視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這個黑衣男子,“難道——這次和墨家少爺的遊玩,讓你這根木頭害了相思?是哪家的良人?年方几何?生得樣貌品行如何?需要小弟我前去提親嗎……”
“安寧,記得明天把房樑上的磚瓦修好!”黑衣人完全不理會眼前那少年嘀嘀咕咕調笑似的嘮叨,“明天去請工匠,不然屋頂會漏水!”
聽到這裡,名為安寧的少年可以開始梗塞,他氣急敗壞的從榻上跳起,蹭蹭蹭的走到黑衣男子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孔吼道:“葉無殤,每次都是你把屋頂給弄破,每次都是我替你來修理這間小小的書齋。平時叫你看著店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你還想怎樣?”少年見縫插針,氣鼓鼓的插起腰板,抬腳就往葉無殤的右腳踢去。“和墨公子玩的可有興致?每個月都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店裡,還沒加上你臨時出走的天數。你倒是說說,我開了這間書齋,讓那些主顧們流連忘返,還不是為了找尋師父的下落!你倒好,啊!竟然每次回來把我苦心經營的店鋪給砸爛了不說,還讓我自個兒來修理?”
說著說著,少年平復了下心情,也不管那黑衣人往哪個方向躲避他的踢腿功了。只見他心平氣和的坐在閣樓離雅間不遠處的那用紅木雕做成的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道,“我說這位兄臺,我認識你嗎?話說回來,小店已經關門了,不見客。兄臺想來明天請早,不送!”
“安寧——”
“哦對了,小生看兄臺今日面色不好,有隱晦之色。話說小生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哪,來,兄臺您暫且坐下,小生稍懂一些醫術,看兄臺你氣色陰暗,呼吸急促,就讓小生我來幫你一把吧!”還沒說完,便狠狠的將臨近他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給拉住,蹭蹭蹭的從懷裡拿出了一包針,眯起眼睛就往他的臉上扎。“啊呀,兄臺你別動,再動的話血流不止,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還沒等他說完,他便拿起針包裡的一根針,也不用明火燻烤,直接往他的風池穴扎去。扎完之後還不忘說:“我說兄臺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否則後果自負。”
見他再沒了響聲,便拿起另外的幾根針,往他的翳風、地倉、頰車、合谷、太沖、牽正等穴位扎去。等他的臉上身上插滿了五花八門七七八八的針後,少年很滿意此刻他所看見的樣子。
果真還是親力親為來得好!早就想治治葉無殤這根木頭的面癱了,這下終於讓他逮到機會了吧。雖說他那幾針的扎法還不準確,但他蘇安寧好歹也學過幾年醫術,沒見過豬走還沒見過豬跑嗎?他蘇安寧此刻在蘇州城裡可是響噹噹有名望的人物了。
撒完氣的少年將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從葉無殤的臉上拔下,“我這可是手下留情了,葉大木頭。話說回來,我認識你也有三年了,從沒見過你除面癱以外的其他表情。”這會兒撒完氣了,心也不惱了。蘇安寧也隨便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明天還得自己偷偷溜出書齋去找工匠。這位仁兄,也太會給自己找活幹了!
“你希望看到我什麼表情?”葉無殤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臉,好像沒出什麼漏子。今天墨玉衡拉著那紫衣女子迅速的離開,他追了許久都追不上。這位墨大公子,武功又精進不少。不過,那紫衣女子,真的很像三年前的司空玄機。就連許久都不出門的墨玉衡也會認錯,更何況他?
閣樓裡的燭火忽暗忽明,那攛掇的火焰好像一團明火,將他的心照的清清楚楚。
他翻身望著窗外,夕陽染紅了不遠處的山色,微風拂過,飄下片片的紅葉,馬上就要秋天了。這蘇州城裡,可越來越好玩了。
“喂,我說葉木頭,你愛在哪兒睡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