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大了,有些重耳,並沒有聽見,仍舊走了出去。
任懷蘇閉著眼睛,他身上乍然捲起一層濃重的黑氣,黑氣化為黑影,如繭般纏住全身,接著雙眼一睜,他坐了起來。
他是腿一撩便坐了起來,和溫吞的任懷蘇全然不同,接著下了地,拾起了如婆婆遺落的那樣東西。
那是一枚極細極小的珍珠耳環,黃金耳環做含苞之狀,不過米粒大小,之下用極細的金絲懸掛著一枚綠豆大小的珍珠,做工精細考究,黃金質軟,耳環已有些變形,卻仍可見當初的秀美可愛。
這東西……不知是如何在老人的耳上戴了六十幾年,一直戴到……老朽的耳洞再也支撐不住,讓它掉了下來。
他拾起了耳環,直起腰身的同時一揮衣袖,身影瞬間從屋內消失,無聲無息的失去了行跡。
作者有話要說:咳……
第十三章02
第二天清晨,陸孤光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去,身邊是一片冰涼,昨夜溫暖的記憶似乎只是一種幻覺,身側的被褥分外整齊,並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也是,他是一隻屍魅,根本不需要睡覺。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慢慢的坐了起來,任懷蘇不知去了哪裡,她起來洗漱了一下,每個房間都轉了轉,卻沒有看到人。
她沒有看到人,倒是看到那如婆婆並沒有坐在包子籠後面,她坐在她房裡,床前桌上堆滿了盒子,個個錦緞紋花,十分華麗,卻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但那老婆婆坐在一大堆盒子前,看起來也並不怎麼高興,這些盒子她原先是沒有的,也不知是怎麼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她也不關心別人家的盒子,一心的找任懷蘇。
任懷蘇不在包子鋪裡,連楚殊珍也不在。
這兩人不在,外面卻有一人穿著一身光芒閃爍的衣裳走了進來,他似乎原本有敲門,奈何如婆婆在發呆,陸孤光在睡覺,誰也沒理會他。
這人身材挺拔,晨光在他衣上熠熠生輝,映成千點萬點的細碎彩光,不是姬珥是誰?
“陸姑娘。”他緩步走了進來,要讓這位懶人紆尊降貴親自走到這裡當真不容易,陸孤光冷冷的看著他,“什麼事?”
“呃……”姬珥稍微考慮了一會兒,“姑娘知道昨日楚殊珍在城裡購買了大量五真草和帝闕鳳凰散麼?”
“那是什麼東西?”她陰寒著一張臉問,“和我有什麼關係?”她討厭此人,此人和任懷蘇關係親密,是他可以信賴的好友,而她和他之間卻沒有這樣穩固的基礎。
“五真草和帝闕鳳凰散都是藥草,是陰寒去熱,彌補陰氣的藥材。”姬珥繞著她緩緩踱步,走了半圈,“任懷蘇呢?”
她越發僵硬的道,“我不知道。”
“嗯……”姬珥踱完了他的下半圈,“他——和楚殊珍一併出去,你卻不知道,可見必定是有些不能讓你知道的陰謀在計劃中……”
她勃然大怒,“閉嘴!”
“我只是實話實說,”姬珥聳了聳肩,“說實話……我最近發現一件事,懷疑我也許做錯了另外一件事,所以——”他還沒說完,陸孤光已經極不耐煩的打斷他,冷冰冰地道,“想說什麼就說,拐彎抹角到最後還不是要說!”
“呃……冷淡暴力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姬珥嘆了口氣,“陸孤光,我知道你從我那拿走了一份任懷蘇生平小記,不過那不是全部。”
她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知道,那份小記是你故意留給我看的。”
“聰明。”姬珥繞著她又踱了半圈,“那份小記只寫了任懷蘇一人,其實在你夫君變成屍魅這件事上,尚有另外一個重要人物。”
“沈旃檀?”她反問,不出意料的在姬珥臉上看到了驚訝之色,她心裡有幾分得意,臉上越發冷冰冰的,“昨日我們剛從沈旃檀的撫心院回來,你沒事可以走了。”
“且慢!”姬珥皺眉,“你們昨日去了沈旃檀的撫心院?那便是已經知道無水宮和任懷蘇之事是沈旃檀幕後主使?”
她揚起下頜,雖然不笑,卻是頗有傲色,“不錯。”
姬珥微微一笑,“我已對沈旃檀此人詳加調查,此人在被先皇賜死之前,或者說在動手殘害黑旗軍千餘殘部之前,史上記載雖然不多,卻都稱其人是清風朗月之姿,妙悟佛法之才,他的異變出人意料。但斯人自幼生長佛堂,只怕一生之中並沒有多少顯露本性的機會,佛家講究無慾、苦行、不嗔,又講究多知、多學、多思,所以沈旃檀實際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怕他在生之時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