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去接妹妹的時候,妹妹已經在胡大娘家吃過了,正在胡大娘的搖晃中睡眼朦朧。
我索性多坐了一會兒,等妹妹完全睡著了才把她接回來放在自家的床上。
簡單地弄了點東西吃後,我在燈下開啟那個包袱,小心地取出那些練過字的廢紙。它們對我而言不是廢紙,而是寶貝。
我首先找出王獻之的字,在燈下一個一個臨摹。我沒有筆,沒有墨,只能用手在紙上畫著。
暫時先這樣吧。也許過幾天,我就可以弄到筆和墨了。他們那麼浪費,筆肯定寫不了多久就會換的,那我不就可以撿回來用了?至於墨呢,不知道可不可以帶個小瓶子,把他們晚上沒用完的墨倒點回來?
這天晚上臨睡之前,我一直在想著王獻之的那個“之”字。可惜那張紙他沒有丟,大概是拿回去給他父親看去了吧。
憑著記憶,我在被子上慢慢摹寫著那個字。在無數的“之”字中,我進入了夢鄉。
卷一 相見歡 (11) 貓先生尋樂記
這是我在書塾打工的第二天。
這一天的心情和第一天比起來有了很大的改變。昨天來的時候是戰戰兢兢的,充滿了惶恐和不安。今天則比較平和,甚至有了一點期待。
還沒進巷子,遠遠地就看見王獻之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兩個亦步亦趨的僕人。其中一個手裡拎著食物籃子,另一個也拿了一包東西,一路都在哀求著他什麼。
為了不跟他直接照面,我退後幾步,躲進拐角處。
待他們走近後,就聽見那兩個僕人中的一個懇求道:“少爺,讓奴才進去一下吧,幫您把書桌收拾一下,把墨磨了。”
“我說了不需要,書塾裡現在有專門服侍的人,磨墨之類的事她自然會做的。”是很不耐煩的聲音。
“可是”,那個僕人很哀怨地說;“少爺以前總說我磨墨磨得最好,少爺也最愛用我磨的墨寫字了。”
沒有迴音,想來這會兒一定是滿臉黑線了吧。被一個想要邀寵的男僕撒嬌的感覺是可怕的。難為他還能忍著,沒一腳踢飛,這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另一個僕人則說;“您今天早上吃得太少了,夫人讓奴才一定要看著少爺把這些吃下去。”
“不吃。”
“少爺……”,這個比那個更哀怨了。
“叫你們回去就回去,不準再羅嗦!”大少爺終於煩了,下了驅逐令。
一直等到門口安靜了,我才從隱蔽處走出來。我進去後,老張正要關門,又來了一個人,站在門外說:“等等,我也要進去。”
定睛一看,門外站著一箇中年大叔。再看一眼他的臉:天那,這個人長得好像貓哦。尤其是他那兩撇鬍子,修剪得就跟貓的鬍子一模一樣。
“毛先生,您來了?”老張畢恭畢敬地把他迎進了門。
我差點笑出了聲。這個人,還真是絕了,連姓都姓得這麼妙,乍一聽起來,還以為喊的是“貓先生”呢。
我對他好奇,他也對我好奇。看我往書塾的方向走,他跟在我後面問:“姑娘,你是新來的呀,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嗯,我昨天才來的。”既然有“以前”,那就說明這位貓先生是這裡的常客了。
眼看書塾就在眼前了,他才露出恍然的表情說;“原來你就是那位桃葉姑娘啊。”
想不到我在這裡倒成知名人物了,“您怎麼知道我的呢?是他們跟您說的?”
“嗯”,他點頭,“那段時間書塾裡髒得要命,我好幾次喊下人去掃都被他們趕走了。說那些垃圾是留給一片小桃葉的見面禮,要是垃圾少了,就不隆重了。呃,既然你是昨天來的,那書房今天應該不髒了吧?”
我忙說:“不髒了,您放心大膽地走進去就是了,決不會掉進垃圾堆裡的。”
那幾個無聊的傢伙,一個月不準人打掃,害我昨天光運垃圾就運了好多趟。
“那就好,不然就真的沒法下腳了”,貓先生興沖沖地走進書塾。剛一進門就驚喜地喊:“耶?獻之,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這位大少平時是不可能這麼早來的。
再看王獻之,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淡淡地說一句;“毛先生好。”
問候完了先生,馬上就用兇狠的語氣衝著我說;“你還站在那兒幹嘛?你是來幹活的,不是來摸魚打混的,快過來給我磨墨!”
我忍著氣,陪著笑說:“我可不可以先掃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