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為何會變成這樣?曾經海誓山盟的痴戀男女,終是各奔前程,再無交集。或許,他們本就誰都沒有錯。
***殘***缺***
他站在高地,柔和的視線落遠方,尋來的一隊人馬在數十丈開外停下,燃起的火把照亮了風中蕭瑟的蘆草。齊頭之人將瘦弱的女子拉上了馬,輕輕擁在懷裡呵護著,女子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得到的是馬上男子浪蕩不羈的嘲笑,接著女子在男子腦袋上狠狠地敲上一敲,使了個鬼臉,氣呼呼地轉過身去不理他。
大抵能在天下第一的弘鳳兮頭上動土的人,除了晚晴,也只有她了罷。
他們,何時變得如此之好,想到此,他唯有默然。
周身呼嘯而過的狂風大作的聲音,猶如惡魔的嗤笑,一聲大過一聲,在深沉的夜裡轟隆隆的響著。他扯起唇角一笑,將她推向別的男人懷中的,不正是自己。
花信出現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關切地道:“風,進去吧,他們早就走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
花信不羈地挑眉:“風,她都記起來了?”
他邊走邊漠然地道:“尚未,否則她聽我念得一曲‘鳳求凰’又豈是會那麼平靜。大抵是因物及人,憶起一些細碎的片段,兼之流言蜚語,加以妄想推測,便想自我口中知個大概。”
花信驚道:“你在試探她?!”
他清淺一笑,平靜地道:“不過是想一測她的記憶究竟恢復到了何階段。”
花信抿了抿唇,表示不解:“可你剛剛不是將事情真相都悉數告知她了?”
他的眼眸閃著高深莫測的亮芒,慢慢道:“可以告知的說了清楚,不能告知的,自然是隨意捏造地帶過。”這其中的隱情幾分真、幾分假,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有些不為人知的□,連眼下最近身的花信,都被他蒙頓在鼓裡。
飛散的風中,宛若殷紅血色的花瓣,落下點點霜紅,他撫著紅豔似血的唇,方才面對著她,不好發作,便將毒血強制嚥下喉嚨,置於腹中,忍得太久,這會終是舒坦,他微微一笑,嘴角卻猛地噴噙出了更多的鮮血,接著五官七竅都開始流出陰黑的血,彷彿細細的黑色小蛇,在眼瞳、耳廓、鼻骨上蜿蜒地流淌著。
漆黑的夜裡,他披著的紫衣因為劇烈地咳嗽,滑落到了地上,一襲雲緞白衣,紅豔的唇,凌亂的烏髮,以及血流滿面的臉容,淒厲得便真的宛若一隻淒厲幽怨的厲鬼,立在殘風中。
走在前面的花信猛地一驚,立刻返回來,拼命地晃著他的身子,問他有沒事。他卻只是靜靜地在泣凜的風中微笑,面色蒼白若雪,透明得仿若轉瞬便會灰飛湮滅,五臟六腑因為疼痛,此刻竟說不出半分話。
花信又氣又惱,若不是那個魏禰禎,吟風的傷勢又豈會再一次加重。他忍不住便胡亂罵道:“那個臭女人,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因為她!難道她真的以為一傷則傷,隨隨便便用了藥,便那麼容易好了嗎?!風,我真是想不通,那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你還那麼維護她!”
他輕輕一笑,作為一而再傷害她的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再去向她索要早已消逝在多年前那段纏綿不盡的愛,只靜靜地在暗處看著她便好了。明明身體已經殘弱破敗,面上勾起和煦的笑容卻宛若春日裡最明媚一縷陽光,照耀得四周都驟然光亮起來。花信不禁看得痴了,天底下的第一美人,大抵也不如此刻的他,來得明豔照人吧。
然,此際花信並不甚清楚,吟風滿身的傷勢除了一傷則傷帶來的反噬之外,還因為那個身身不離的詛咒,定下契約的龍子,一旦對受保護之人動了情,必遭五臟六腑、千刀萬剮之苦。
情,何時斷;苦,何時消。這便是太宸宮百年來、鐵血不變的規定。
他揮手散去了花信,獨獨一人久久立在湖畔,形單影隻,執簫深思。
廣闊偌大的湖水中央,那一輪金色的圓月,消褪了光芒。深藍的蒼穹之上,忽然飄搖而下細碎的白雪,宛若天神的眼淚,一曲簫音寂寥淒涼的《鳳求凰》一遍又一遍的迴響在碧湖上空,在話語著嘆惋的離別。曲畢,他伸出慘白的手,縱情讓白雪落在掌心,消融,有一滴淚自右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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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飄兮輕若絮,生如夢兮淡若雲。
當她走在居雍宮的小徑上,抬頭望著漫天飛舞的白雪時,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張風華絕代的容顏,他的氣韻極為高曠秀逸,宛若是太行峻嶺不化的冰雪。
他那蠱惑人心冰冷氣質,渾然天成的靈韻與溫婉,烏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