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在眾多的實踐中遇到過很多類似情況。但無論是從專業角度出發,還是從一個男人的冷靜出發,我對此種情況引起的驚恐只能表示嗤之以鼻。世界上沒有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一切的恐懼都來自於無知和迷信。”
一番話說的氣蕩迴腸,兩位新生MM鬆開了抱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的鼓掌。
“師兄,我們真的好崇拜你們哦。”
魏大頭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下。我看到他和李大嘴之間交換了一個得意眼神,充滿了雄性動物求偶時散發的荷爾蒙氣息。
我沒提剛才自己剛才右手的奇特經歷。說實話,我並不畏懼所謂的黑衣女鬼。小時候我還曾經和同伴製造過一個捉鬼工具,就是一個大簸籮吊在廚房頂,由一根麻繩牽引,可以忽然從空中墜落罩在人的頭頂。
我們興奮的談論著捉到鬼以後,如何進行運輸和販賣,以及如何用這筆鉅款購買遊戲機。
當然我們的簸籮沒有罩到鬼,罩到的是比鬼還可怕的生物——我媽。
我被我媽胖揍了一頓。我的同伴未能逃脫捱打的命運,當然是在他被老爸領回家後行的私刑。這個同伴後來考上J大工貿專業,現在已經在美國成家立業。
在他們決定繼續打牌的時候,我一直用大部分注意力關注著室內的一切。這種注意力的集中讓我感覺越來越不舒服,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我不是個無事生非的人。但這屋子裡真的有東西讓我心神不寧。
就在這時,王嘉忽然說道:“好奇怪喲,我們進來時,門背後的衣櫃明明是關好的。怎麼現在露了條縫出來?”
26、
本來已經恢復平靜的室內,因為王嘉的這句話又緊張起來。這個年過的真是刺激。
李大嘴站起身來,神態瀟灑,走向衣櫃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多疑!我不否認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們不能解釋的事情,但在一個成熟的男人眼中,女人是必須保護的物件。現在,我就以嚴謹的態度,科學的解說,向你們展示這個引起不安的衣櫃。”
說罷,他伸手去拉衣櫃門。
李大嘴確實是天生的外交官之才。經過他的BALABALA,沒人再有興致看那個衣櫃。魏大頭伸手拿過牌重新洗過,王嘉和薛青青則開啟兩包零食,一邊聊天一邊向嘴裡塞薯片。
就在這時,我看到李大嘴像被人猛擊了一拳一樣,瞬間跌坐在地上,接著雙手在地面下意識的拼命滑動,讓自己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
27、
在我的認知裡,無論是牛頓被蘋果砸到腦殼之前還是之後,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不能脫離重力作用。所以在我看到那個晦暗不明的懸空身影時第一個反應時:今天終於遇到鬼了。
但很快的,我發現事情並沒有遇鬼那麼簡單。這個身影靜止在那裡不動,並且相對來說比較魁梧,絕非女鬼的樣子。
在王嘉和薛青青的驚叫且後退的行動中,我和魏大頭逆流而上,緩緩走到衣櫃前方。
在我面前,赫然是Y男的屍體。
他舌頭腫脹,微微吐出,脖子上掛著一根行李打包常用的塑膠繩。正是那個系在他脖子和衣櫃掛杆間的繩子,要了他的命。
依稀記得Y男從409搬走時的情景,記得Y男記錄青蛙游泳的趣事,也記得他一絲不苟的科技理性精神和他們宿舍三個分類垃圾桶。
眼前的Y男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數學系在讀博士,而是一具毫無生氣,瞳孔佈滿血點的屍體。從他身體僵硬的程度看,至少已經死亡24小時以上。
在S大老宿舍住過的人應該知道,有幾棟宿舍的設計室在門背後有一個凹進去的洞槽,經過木板鑲嵌變成一個衣櫃。一般衣櫃高度是直達天花板,但中間有隔層。最上方的隔層是放大型行李箱的,隔板下方有掛衣杆,高度距離下一個隔層約一米五左右。衣櫃最下方還有三十公分高度的隔板,用來放鞋子等雜物。
眼下這個衣櫃最下方的隔板被拆除,讓Y男的屍體剛剛好懸空5厘米掛在衣杆上。
我一直覺得在回憶裡,最難受的不是讓我受到驚嚇的那一瞬間,也不是發現屍體時的驚懼和不解,而是Y男臨死前保留在屍體上的表情。
那種表情我至死不能忘卻。
如此恐懼,如此戰慄,如此悲哀。
28、
“時間是一種沖淡了的死亡,一帖分成許多份無害的劑量慢慢地服用的毒藥。”
——雷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