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與刀盾相擊的鏘鏘聲,以及被殺者痛極的慘叫。
妮可忽地坐起,望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目光所及,只看到火光大盛,數量龐大、排列密集的火把在搖曳晃動。
“那是怎麼回事?驃騎軍發生內訌了嗎?”妮可臉色刷白,聲音都發顫了。
張鳳翼攬住她的肩頭安慰道:“等天亮就能看清楚了,現在急也沒用,還是睡覺吧!”
妮可睡不著,她瞪著大眼睛,擔憂地望著發生戰鬥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廝殺聲漸漸弱了下來,火把也滅去了許多,只留下傷兵們撕心裂肺的呼痛哭叫聲。
這下,連張鳳翼也納悶起來,“沒道理呀!這頂多是幾個千人隊的衝突,難道他們打打又突然停下來了?周圍那麼多軍隊怎麼不加入進去幫忙?”
納悶歸納悶,張鳳翼還是對妮可道:“睡吧,看樣子沒事了。”
妮可又躺了下來,枕著張鳳翼的胳膊,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兩人相擁而眠。
睡到快黎明的時候,突然爆發的喊殺聲再次將兩人驚醒了,夜裡發生的事又一次上演了,遠方火光大盛,喊殺聲盈耳,傷兵的慘呼使人怎麼也不相信那邊的戰鬥有假。
兩人怔怔地望著火把密集的戰場。
好一會兒,張鳳翼失笑道:“這是玩的哪一齣啊?故意不讓人睡覺,才一睡著,馬上就有好戲開演,驃騎軍不愧是你們的王牌,真有個性啊!”
兩人再也睡不著了,就這麼觀望著。又捱了段時間,喊殺聲逐漸稀落下來,此時已經星月西墜,東方開始泛起了魚肚白。
趁著熹微的晨光,兩人站在山頂上,手搭涼棚,極力遠眺。遠方的營地上一片狼藉,未燃盡的篝火還冒著白煙,拉倒的營帳一塊一塊的,刀矛隨地散落,屍體東一具西一具,未死的傷者躺在草地上大聲呻吟,一隊隊手持長矛計程車兵來回巡視,在受傷不能動彈計程車兵身體補上一矛……
看了半晌,兩人回過神來,彼此相視,眼中都滿是驚訝。
“沒錯,那邊就是卡尼梅德斯叔叔的驃騎軍,那軍旗我認得的。”妮可輕聲道。
張鳳翼長吐一口氣,接道:“兩軍的營盤竟然捱得這麼近,要不是有這些屍體在,我還以為十軍團投敵了呢!”
妮可睜著眼睛,有些不解地道:“我不明白,卡尼梅德斯叔叔可是騰赫烈有名的智將,驃騎軍也是我軍的王牌主力,既然兩軍已經碰上了,你們的十軍團怎麼還沒有被殲滅呢?”
張鳳翼微微一笑,“伊諾參加了近三十年來帝國發動的所有戰爭,勝績雖然不多,卻從未吃過大虧,‘不倒翁’的綽號不是白叫的。”
※※※※
豪伊風風火火衝入中軍帳,端起桌上的銅杯仰脖大口灌了一氣,把杯放下,長出一口氣才道:“大人,銳鋒縱隊已經擺開陣列,可以下令主力開拔了。”
他剛強方正的臉龐上還染著黑色的硝煙,身後的披風也被刀劍劃破了好幾處。
本來就瘦小的軍團長伊諾身子縮成一團,倚著書案怔怔地出神,他臉上如干核桃般的皺紋加深了許多,變成了道道溝壟。
他輕咳一聲,淡淡道:“昨夜的敵襲損失嚴重嗎?”
“損失兩個千人隊,”豪伊眉毛一揚,哼了一聲接著道:“沒什麼大不了,騰赫烈軍也沒討了好去,他們損失的人馬不比我們少。”
“噢!”伊諾點了一下頭又問:“有信使的訊息嗎?”
豪伊搖頭,臉色凝重地道:“沒有,派出的二十名信使沒有一個回來,中路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伊諾沒有再說話,那枯瘦的身軀彷彿一下子又縮小了一圈,幾乎已經撐不起那身閃亮的甲冑了。
看著伊諾臉上那心力交瘁的灰敗之色,豪伊心中一陣不忍,強展開笑容寬慰道:“大人,其實咱們沒什麼好擔心的。咱們與騰赫烈軍彼此兵力差距並不大,甚至我方還略有佔優,他們是圍困不住我們的,這些天咱們數次主動出擊,攻擊他們向我軍兩翼迂迴的人馬,現在他們已經不敢再分兵迂迴了。”
豪伊說完了,看了看伊諾的臉色,見伊諾無動於衷,只好又道:“大人,咱們這樣打打停停,雖然損耗嚴重,也走不快,可騰赫烈軍也同樣未佔到什麼便宜,他們終究沒能困住咱們。”
豪伊說完,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只有靜靜地看著伊諾。
片刻,伊諾感嘆道:“豪伊,這些天辛苦你了,要不是有銳鋒縱隊這樣一支強力機動的騎兵在,咱們軍團早被騰赫烈軍‘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