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陳揚的控制中,或者說葉祺整個人軟在了他懷裡也不為過。他身上已經遍佈了被吮吸、揉捏和齧咬的各種痕跡,從脖子到胸口,再到大腿內側最不堪刺激的區域,但歡情依然沒有停歇。事實上誰也不願意放開誰,就像心甘情願在這張床上終結生命一般,抵死纏綿。
藥效過去的時候屋裡已是一片狼藉,葉祺腰線以下膝蓋以上的部位全都在叫囂著難以忍受的鈍痛,更不要說一直做到下半夜才想起要解開的手腕,這會兒已經漸漸泛出了可怖的青紫來。
陳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燈下那具無力俯臥的身體,他求之不得的愛人。明明只是用手掌輕柔地觸碰了一下後腰,葉祺回應給他的卻是下意識的戰慄,還有一聲似有似無的低喘。
四下靜謐,靜謐得太過了陳揚便在面紅耳赤中想起了葉祺剛才的聲音,每每臨近極點時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的顫抖,還有一剎那失神時再明顯不過的茫然和悲傷……然後他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聽到這聲響,好不容易緩過一點的葉祺報以冷笑,彷彿生了鏽的聲音慢慢從被子裡冒出來:“您這是何必呢。”
陳揚沒料到事後他還肯跟自己說話,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敢勸他:“你睡一夜再走吧,別硬撐……”
葉祺嘗試著往床的右半邊挪動了一下,鮮明的疼痛很快讓他倒回原處:“你看我這樣,能走到哪兒去?倒在你房門口再被你拖回來接著上?”
陳揚忍不住苦笑,這下緣盡於此的感覺更加明晰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葉祺真的累狠了,他一動不動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陳揚起來以後備了一碗白粥給他,走到桌邊看到兩個人的衣物一路從客廳散落到臥室,不由僵了一下。很難說湧過心頭的是不是悔意,陳揚把它們一件件撿起來,然後送回了床頭。
葉祺醒來的時候臥室裡還拉著厚重的窗簾,他習慣性地抬腕看錶,空無一物。想來應該是陳揚趁他睡著拿了下來,葉祺分辨了一下,熟悉的鐘表音就在一旁的床頭櫃上。他慢慢側過身去摸,胸前卻傳來金屬撞擊的清越聲響——低頭一看,是一條從沒見過的鏈子。
手腕上赫然數圈凌亂的淤痕,這表也沒法戴了。葉祺小心地坐起來,手指依然停留在鐵鏈中央的兩顆子彈上摩挲,漸漸地,露出幾分沉重的神情。
直接走人的念頭竟被壓下去,證實自己的猜測似乎顯得更為緊迫。
昨晚倉促間沒有好好看過陳揚住的地方,眼下他找遍了大半的面積才發現先前放著餐桌的只是客廳的一部分。陳揚坐在不遠處的地板上,目光溫和而歉然,竟一直追隨著他。
“陳揚,這是……”
本想把項鍊拿下來問他,但陳揚搖頭制止了:“是從我肩上拿出來的,紅十字志願那年中的流彈。”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那年我辭職以後,手續辦好就出去了,幫他們在戰亂區做了一年。”
那其實是一條很特別的鏈子,一環一環全部焊死,除非主人親手取下搭扣,否則它永遠也不可能掉下來。葉祺發覺自己竟然不敢推辭。生死攸關的情意太重,壓得他開不了口。
桌上放著尚有餘溫的白粥,葉祺端起來往陳揚那兒走,走得近了才看清楚他倚著的是一架純白色的三角鋼琴。
此刻陳揚正出神地望著實木地板的高光,半晌才想起應該再漫不經心一點,不等他問就自己先說了:“我唯一愛過的人喜歡白色三角琴,所以買來放著。”
葉祺無言以對,只能走過去掀開琴蓋。
整架琴都是嶄新的,好像根本沒有人動過,鋼琴漆特有的光澤像在替誰訴著衷情。而鍵盤上放著一張微黃的明信片,正面的圖案是倫敦郊外的莊園風光。
葉祺動手把它翻過來,抬頭寫著“葉祺:”,接下來的正文和落款顯得新一些,像是中間隔了漫漫光陰的樣子。
葉祺:
我愛你。
我想,我永遠也逃不過我愛你了。
陳揚
落款是三年前的某個日子,那個時候葉祺碰巧就在英國,在當年陳揚不敢寄出這張明信片的地方。
地上坐著的陳揚也不抬頭看他,自顧自開口說話:“大二我去倫敦訪問,想寄明信片給你卻只敢寫個稱呼,你看到的正文是三年前買琴的時候我加上去的。琴從德國送來就沒有任何人碰過,我就當是個裝飾,也挺好。”
陳揚的字還是那樣,自己開了公司只有籤檔案的時候需要寫字,大概是他閒暇時刻意多寫才留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