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醫院的路上,兩人暫且化干戈為虛無,簡短地商議出了解決方案:陳揚從醫院直接回上海,該跟誰同居還跟誰同居去,陳飛回家去瞎扯胡謅,保證完成哄騙爹媽的光榮任務。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陳飛看著陳揚滿面寒冰,知道他是疼狠了,自己心裡也實在難受。“對不起”三個字來來回回在嘴邊晃悠,奈何他就是說不出口,或者說他徹底混亂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情形。
在部隊裡待久了,到處都是平頭整臉的男人,也只有平頭整臉的男人,大家互相娛樂娛樂啊什麼的也有些弄假成真的,但……但這是他家陳揚!他記得早幾年拉他一起跟女孩子出去,他也沒什麼不樂意啊,難道,難道他是雙性戀?!
額滴神啊,同性戀就夠他糾結的了,還……還雙性戀?!雙性戀又是個什麼東西?!
年中剛升了銜的陳飛少校從此就成了我黨我軍的勤奮楷模,一月寫了仨程式,送上去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喜得從上到下都合不攏嘴,不等他修完bug就想拷走一份先供著。眼看著秋季的演習就要開始,打了人的愧疚慢慢壓過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陳飛猶豫再三,半夜裡打了個電話給陳揚。
其實說實話,從陳揚選擇不閃不避的那個瞬間起,陳飛就已經開始愧疚了。
“喂,那個……咳,你怎麼樣了?”
陳揚坐在通宵教室裡背競選發言,看了一眼身邊睡得人事不知的葉祺,起身走了出去:“還好吧,石膏快拆了。”
陳飛心一橫,下句話也逼出了口:“你們……額,最近都是葉祺在照顧你吧。”
陳揚靠著廊下的白牆,仰頭看到一輪滾圓可愛的月亮,聲音也染上幾分溫和:“是啊,當然了。哥,你有話直說吧,想了這麼久也難為你了。”
事到如今,不如有什麼說什麼來得痛快。“我想過了,我是你哥又不是你媽,你愛跟誰混都不該我來過問。既然現在已經這樣了,家裡我幫你瞞著,你自己凡事小心點。”
教室裡的葉祺撐起半個身子,迷迷糊糊往外望了一眼。陳揚示意他沒什麼事,那人便無聲無息又趴了下去。
想想也知道陳飛現在黑著一張臉字斟句酌的樣子,陳揚笑著問他:“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麼,一次說完算了。”
陳飛悶了幾秒鐘,然後才開尊口:“葉祺在麼。”
“他在教室裡面睡著,你找他?”
其實這時候陳飛同志心神不寧的原因是,生怕驚擾了這兩人的夜半鍛鍊……“不不,你代我轉達也好,告訴他,謝謝他照顧你。我上次……頭腦發熱了。”
陳揚實在忍不住,最後還是笑了:“哥,不管我跟誰在一起,我還是我啊,你這麼客氣裝給誰看呢。”
原想就這麼再扯幾句算了,可陳飛終究不死心:“我問你,你老實告訴我,這事是誰先起的心思?”
“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上他。”
陳飛徹底洩了氣,歇菜了:“……行,你真可以,你是從小到大從來沒讓我安生過一天啊。就這樣,掛了!”
陳揚慢慢把手機收好,一回頭就看到裡面那張桌子上擺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機子,搞得像姻緣天註定。
其實我知道我為什麼看上你,你就在我眼前這樣鋒芒四射,而我卻只想挖出你的真性情來獨享,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理由了。
又是一年的楓葉荻花秋瑟瑟,往年這時候的各種比賽捲土重來,校園裡再次一片歡騰。而這時候的陳揚卻絲毫顧不上這些,滿心滿眼都是主席團競選的瑣碎,人都沉默下去。葉祺真心誠意地認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角逐,就憑分團委書記看陳揚那種欣慰無比的溫暖眼神,這學生會主席也非他莫屬。
但陳揚不是這麼容易滿足的人,他要的不是勝利,而是光耀人世的勝利。因為耽擱的三年永不復返,他太需要絕對的優勢來鞏固自己好不容易在校園裡尋回的安然心態。兩人性格實質截然相反,但做起事情來的狠厲卻如出一轍,葉祺回憶起去年此時他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瘋狂勁頭,想想還是事無鉅細地參與了陳揚準備競選的全過程。
雖然早上從通宵教室裡走出來,誰也免不了眼底發青,但是,我能讓你少辛苦半分也是好的。
正因為葉祺一篇篇地過目陳揚所有的策劃書,寢室裡的王援同學就不樂意了。自家兄弟莫名其妙給外人拐走了,天天廢寢忘食地陪著人家作準備,那他怎麼辦?這一支上可通天下可挖地的健筆,並不只是陳揚才知道他功用非凡。雖說不是學術部的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