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何菲兒明顯感覺到了姐姐的變化,雖然她姐依然像以前一樣沒給她好臉色,說話時依然以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壓迫她,但,那感覺就是不一樣。
一個多年驕傲跋扈,高高在上,至尊強悍的女王,突然之間被拔去了羽毛麟角,她也只能是個裝腔作勢的女王。多年習慣下來的各種驕傲姿態,想要一瞬間垂下頭來,那也是不可能,但很明顯,底氣不足。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家的親身女兒,明明知道妹妹不是親身妹妹,可是她還是默默地跟在父母身邊侍奉,默默地為何氏打拼,竭力地呵斥妹妹不要如何如何,背地裡卻要默默地承受蝕骨的痛苦。
放下電話,拽了包,何菲兒慌慌張張就往外面衝,在走廊盡頭,差點一下子就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人都沒有看清,何菲兒連連道歉,準備拔足狂奔。
來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什麼事這麼驚慌?”抬眸,何菲兒對上了付銘緊張的眼睛。
“噢,是你,我姐姐出事了,我必須得趕過去看一下。”急急地又要往前衝,付銘再次抓住了她。
“我送你去吧!”
“這……好吧。”
想到這段時間,‘週末’這邊路段在實行交通管制,也不好打車,何菲兒同意了。
一路飆車,闖了多少紅燈,才來到了‘藍月亮’酒吧。這才四點多,姐姐就來這裡,何菲兒甚是想不通。
時間還早,酒吧裡的人不是很多,大廳裡璀璨的鐳射燈,映照出夢幻迷離的色彩,震耳欲聾的搖滾,刺激著人的大腦神經。
站在廳前,掃了一圈兒,何菲兒很容易就搜尋到姐姐的蹤影。她正在大廳的一隻角落裡,一個人牛飲。
“姐!”喊了一聲,何菲兒急忙奔了過去。“姐,快別喝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一把奪過何蕊兒手裡的酒杯,看了眼桌子上,天哪,已經有六七個空瓶了,這樣個喝法不死人才怪!
“給我!”厲喝一聲,何蕊兒又奪過了酒杯,仰頭,一杯酒又咕嚕咕嚕下肚。
啪--
大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向著遠處的侍應生招呼:“再拿杯子來!”掃了眼前的何菲兒與付銘一眼,“陪姐喝幾杯。咦,這個男人是誰?你換男人了?有種!何菲兒,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哦……”
難受地打了個酒嗝,何蕊兒趴在桌上,對著兩人嘿嘿地傻笑。
何菲兒的眼睛有些迷濛。這還是她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姐姐麼?捲髮依舊那麼迷人,衣服和往常一樣華麗,精緻的妝容,昂貴的飾品,但是卻沒有襯托出驕傲的白天鵝。
她秀美緊蹙,眼睛血紅,泛著難解的痛苦,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滿臉的疲憊,整個人脆弱得不堪一擊。
姐姐呵,何菲兒心疼地抓住了何蕊兒的手,她不想要看見一個這麼軟弱的何蕊兒,她更願意姐姐像以前一樣對她大呼小叫。
“姐,別喝了,有什麼話你就跟我說好不好?”
眨了眨眼眸,何蕊兒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她一把抓住何菲兒的手,低吼:“我不是你姐姐,我不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小臉痛苦地扭曲著,心疼的何菲兒心裡直抽抽。
“姐姐,你就是我親姐,一輩子都是!我們是一家人……”心像被浸在了鹽水裡,又痛又窒息。
原來,姐姐還是介意的,介意她不是何家的女兒。一直堅強剛毅的姐姐,在任何人面前從不肯露出一絲軟弱,想來她是真的扛不住了。
“我是孽種!我是孽種!你知道嗎?”
忽地,何蕊兒一張白皙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她抓住了何菲兒的手,咬牙切齒地對著她控訴,唇角急速的抖動。手上用力,深深掐進了何菲兒的肉裡。
“哈哈……我他媽竟然是一個孽種!一個強暴出來的孽種!”甩開何菲兒的手,何蕊兒笑出了眼淚,趴在桌上痛苦地嗚咽。
何菲兒的手腕上,被姐姐掐出了好幾個指甲印,血順著破皮的地方流了出來。
沒有想到‘海天’呼風喚雨,光芒四射的經理大小姐,背後竟然……付銘看了眼趴在桌上痛苦地嗚咽的女人,眼裡閃過陣陣憐憫。
如此強悍的女人,那心畢竟是肉做的,怎堪忍受此打擊?扭頭,看見了何菲兒的手正在流血。
“菲兒……你的手……”付銘喚了一聲,有些擔心。
對著付銘搖搖頭,何菲兒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