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姐姐的心痛,她這點皮外傷能算得了什麼?
看見姐姐痛苦,她的心更痛,如果可以,她多麼想要代替她痛。她很能理解姐姐的心情。
也許,很多人能承受自己不是爸爸媽媽的親身女兒的打擊,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自己是強暴生出來的孽種?
這樣的打擊如雷轟頂,縱使驕傲得不可一世的何蕊兒,縱使她擁有著超強的堅強的外表,還是經受不住抽筋剜骨的痛楚,外表的堡壘還是如一攤爛泥垮在了腳下。
不知該如何安慰姐姐,何菲兒只能一個勁兒抓住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奔湧。
她從來沒有覺得那麼無力,無措。
趴在桌上哭鬧了好一會兒,何蕊兒抓住酒又猛灌了一杯,像有鋼針在鑽心臟,她好痛!其實她根本不想要喝那難以下嚥的酒,只是,她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如果醉了,就不知道痛了。
又猛灌了幾杯,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痛苦。孽種兩個字,就像魔鬼,死死扼住了她的喉管,讓她不能呼吸。
“姐,別喝了,不是你的錯……”哭得泣不成聲,何菲兒死死抓住了姐姐的手。
“讓我喝,喝死了就一了百了。”嘴裡哼哼著何蕊兒奪下了酒杯。
死,多麼可怖的字眼兒?
何菲兒有些毛骨悚然,她驚恐看著姐姐,直覺地搖頭,前段時間爸爸差點離世,她那神經現在又脆弱,又敏感,聽不得這個字眼。
一聽見就覺得天旋地轉。死死抓住姐姐的手,她對著她吼:“誰讓你死了?誰他媽允許你死了?我何菲兒不準!”
想來是‘死’刺激到了何菲兒,她失控地對著何蕊兒吼叫,聲音從來沒有過的森冷尖銳,當然這外人,第一次爆粗。
何蕊兒被震的頓住了再欲舉杯的手,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何菲兒,倏地牽唇一笑:“何菲兒,你豹子膽了,敢吼姐姐了,哈哈……真行……”笑得花枝亂抖,抬手抹了一把血紅的眼睛,難受地打了個酒嗝。
“姐……”喉嚨裡噎住,何菲兒小心翼翼地看著何蕊兒。她不是故意要吼她,她只是聽見‘死’就害怕。
看了眼有些愧疚的何菲兒,何蕊兒突然很清醒,她如釋放重地嘆了口氣,搭上了何菲兒的肩。
“能吼人就對了,姐走了也就放心了。”
“姐……”何菲兒的心揪緊,姐姐要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
像看出了何菲兒的緊張,何蕊兒拍拍她的肩,接著說:“放心,我不會去死,只是……只是我親爹來找我了,找我了……偌大一個集團要我繼承,哈哈哈……我還是真正的名門小姐……”
她分明痛苦得像浸進了海水裡,可是卻硬扯著嘴角扭曲著臉直笑,笑得渾身顫抖,笑得淚流滿面。
看著這樣的何蕊兒,何菲兒只能抽泣地一遍又一遍喊著姐姐。
親爹找上門了?
原來姐姐今兒這麼痛是這個原因。她早就看出了姐姐在醫院是故意偽裝的堅強,驕傲如她,硬是嚥下了一肚子的痛苦,如今,這麼個強、奸犯的爹找上門來,她該如何?是喜還是怒?是認還是唾罵?
正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徹底擊垮了何蕊兒。
一陣兒哭,一陣笑,一陣兒喝酒,何菲兒想著與其讓姐姐這麼痛苦,不如讓她醉了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蕊兒終於像一灘爛泥倒在了桌上。
淚水衝花了她精緻的妝容,眼睛周圍像戴了個黑框眼睛,一頭時尚的捲髮早被她揪成了大雞窩,臉慘白得可怕。
何蕊兒安靜了下來,何菲兒這才驚覺,付銘至始至終都在旁邊看著,那麼她的一切秘密已不再是秘密。
“付銘,我求你,別告訴肖逸陽。”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就讓她在他心裡留個美好的印象吧,她知道,男人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對他欺騙,她更不想他誤會她是為了何氏才費盡心機接近他。
付銘輕輕點頭,他知道何菲兒的顧慮,其實他更想跟她說,其實不用那麼擔心,肖逸陽已經知道了她的一切,可是……自己說出來似乎不恰當,即使是好朋友。他們兩人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把握吧。
“謝謝!”沒有一再強調,看著付銘平靜又俊美的臉,何菲兒相信他能做到。
幸好有付銘在,也沒有費力,就把何蕊兒弄回了家。
幫姐姐梳洗乾淨了,再替她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讓她躺好了何菲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媽媽,姐姐真的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