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
蘇真真背上一僵,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吳晉書。
“讀完你的信,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裡突然就冒出那少年的臉,忽然覺得,幫助你的人就是他吧!”
“晉書哥……你……你好厲害!”
“真的是他!”吳晉書笑意漸漸發澀,“那時你告訴我你們關係不好,話都說的很少,沒想到最後卻是人家在危難中幫了你。”
真真有些窘迫地紅了臉,嘟著嘴說:“他是老欺負我嘛!要不是我當時實在慘的沒辦法,才不會要他幫我!”
“那現在要不要搬出來自己住?”吳晉書看似不經意地發問,眼睛卻盯真真臉上每一個細小的表情。
“搬出來?”真真有些發愣。
吳晉書看著她茫然的表情,心一點點的涼了,“原來你從來沒想過要離開。”
“我……我……”真真自己也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是啊,她早已脫離了困境,卻從未想過要從那小樓裡搬出去。
“真真,”吳晉書忽然靠近她側臉,語意溫柔,“對不起,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不在你身邊。”
“晉書哥!你幹嘛這麼說呢?”真真不解地看著他說:“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啊!高中時你已經那麼照顧我,我感激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我曾經對自己說要永遠都好好照顧你的,可是,”吳晉書苦笑,“時間和空間,可以讓人無能為力,可以把人隔在兩個世界,可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晉書哥,”真真不明白吳晉書話中的意思,安慰他說:“只要我們在各自的世界裡幸福地生活著不就好了嗎?況且,咱們不是總有寫信,打電話麼。”
“真真,你最近寫給我的幾封信裡,說的所有事情都圍繞著一個人,知道嗎?”
“哦?有嗎?我不過是寫寫家常,生活瑣碎,晉書哥,是不是你看著覺得很羅嗦?”
“不,寫的既溫馨又有趣,讓我覺得,信裡常常被你說是壞蛋的那個人很幸福。”
“哪裡有溫馨,整天吵吵鬧鬧啦……”真真隱約感到一些不安,她垂下頭,用手指撫著脖子上潔白的兔毛圍巾,這是聖誕節賀雲聰送她禮物,裝在一隻不起眼的破襪子裡,在聖誕節清晨掛在了她的床頭。
“其實,”吳晉書伸手輕撫過她落了幾片雪花的青絲,“真真,我——”
吳晉書頓了一下,手指從她髮間滑落,終於將那未說出口的話嚥了下去。
“晉書哥,你剛才要說什麼?”真真奇怪地抬頭問。
吳晉書看著她的臉,慢慢道:“其實我知道,我不能好好照顧你。我深愛著我的專業,註定一生要在一座座青山與古城之間輾轉,想長伴在一個人的身邊,很難。所以,我不是個好哥哥。”
“不!”真真扯著他的衣袖反駁道,“你是最好的哥哥!”
吳晉書淡淡地笑,“也許吧,只是我原本想做的更好些,可能真真你不需要了。”
真真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他,今天的吳晉書太奇怪了,他說的話,她有大半聽不懂。總像是有著什麼隱含的意思,她卻猜度不出。
吳晉書是聰明人,他在一天天的等待,在一封又一封的書信中發現,那個他想要等著長大的女孩,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這個發現,讓他痛苦,讓他在黑夜中不能眠。
這就是耐心等待的結果嗎?眼看著她越走越遠,眼看著她心裡慢慢住進另一個人。
要不要把她搶回自己身邊,但把她搶回來後自己能給她最大的幸福嗎?吳晉書捫心自問,他可能做不到。他的專業,他決定要為之奉獻所有熱情與生命的事業,讓他不能陪在心愛的人身邊,為她日日畫眉,時時相伴相隨。而真真,真真值得這世上最美好的愛,值得最真心的呵護。他可以給她全部的愛,可他給不了無微不至的呵護。
他永遠不會告訴蘇真真,在這個新年前的一個月,他去N市找過她。按著信上的地址,他找到一座老宅,遇見了那數年前曾在煙花漫天的夜晚中見過的少年。
陽光下的冰雪已在消融,遠處亭角上,一縷幽光閃爍在七彩的冰稜上。
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因果?也許當他在高考志願表上填下B大歷史考古這個專業時,今天的一切就已塵埃落定。
倘若他當年沒有執意去B大,倘若他也在N市上一所大學,那麼,今天的一切是不是會不同?
沒有如果,他得到一樣摯愛,就註定要失去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