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真真回家後,吳晉書一個人走在晚霞之中,默默問自已,真的就要這樣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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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後半段,真真在家裡呆的幾乎不耐煩。她想念那幽巷中的小樓,想念樓下在寒風中綻放的臘梅,想念平臺上的總是在微風中緩緩搖動的躺椅。
當然,打死她也不會承認想念那個說要在春天為她尋來五彩薔薇花苗的人。
可她期待著春天,期待春天時在小院裡種滿最愛的五彩薔薇。
雖然知道寒假裡賀雲聰也在H市,可兩人從放假那天開始就再沒聯絡過。
假期的最後一個天,真真一大早急急忙忙整理好行李就踏上去N市的路途。
賀雲聰,我不是想見你,我只是想念那幢我在裡面勞動了許多時光的老宅。真真靠在車窗上這樣對自己說。
一路不停歇地奔到城南,站在巷子口向裡望去,幽幽深巷即便在正午也那麼安靜。
推開院門,水井邊的舀子裡擱著一塊鵝卵石,走前忘記拿進屋的拖把架在小石臺上已經凍成一塊硬硬的冰布。廳門也緊鎖著,一切都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除了落滿庭院的臘梅花。
終於謝了。
真真伸手想推開廳門,用力推了幾下,門卻是像被從裡面扣死了一般不動分毫。不可能啊,明明鎖已經開啟了!真真卯足了全身的勁拼命往上一撞,門內傳來一聲悶哼。
賀雲聰!
真真看著半滾在地板上,抱著肩膀悶哼的賀雲聰,一時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已經回來啦?從裡面抵著門幹嘛?害我以為門鎖壞了。”
賀雲聰垂著頭不說話。
“怎麼啦?真的撞著了?”真真擔心地走到他身邊。
“沒事。”賀雲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走了。”
“唉?不是明天才開學嗎?今天去學校幹嘛?”
賀雲聰也不答話,只是拎著包直直出了門,留下莫名其妙的蘇真真。
他終於知道蘇真真一直寫信的人是誰,那個煙火夜晚伴在她身邊的人。
他來找她,找到了這座老宅裡。
他和他說的話不到十句。
“請問,蘇真真住在這裡嗎?”
“是的。”
“你是?”
“房東。”
然後就是靜默的對視。
“請別說我來過,謝謝!再見。”
“為什麼?”
沒有回答,那人只是轉過身,慢慢走出深巷。
而後在寒假裡的某一天,他騎車路過河堤,看見了兩個人。
他和她。
真真笑的好甜,在別人面前。
這樣甜美的笑容她向來吝嗇於給他。
於是他想,也許她不會再回那老宅來,也許,她終於還是會搬走。
蘇真真!我不放手!我死也不放手!賀雲聰這樣對自己說,可當他在黑暗中一次又次回想起河岸邊真真綻出的笑容時,心痛的無以復加。
這樣的痛苦,他並不是第一次經歷。
可為什麼還會這麼執著?賀雲聰,你是個笨蛋!
一個撞了牆也不知道回頭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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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原本快樂的心一下子在賀雲聰離去的背影中沉了下去。
不聲不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真真眼裡漸漸溢位委屈的淚水。
電話突然響了,驚地她狠狠一顫。
有些恍惚地拿起聽筒,“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電話那端的背景很靜,能聽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聲。
“請問,賀雲聰在嗎?”
“他剛剛離開了。”
“那能問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也許週末吧!”真真茫然地看著牆上的掛曆,“請問您是哪位,如果他回來,我讓他聯絡您。”
“我是樂毅。”對方清晰地報出名字,卻讓真真駭了一大跳。
“樂毅?你是樂毅?”
“是。麻煩你轉告賀雲聰,我在找他。謝謝,再見。”
樂毅已經掛上了電話,真真卻在巨大的震驚中久久不能緩神。
樂毅在找賀雲聰?
樂毅不是三年前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嗎?
難道說,他已經康復了?
想到這裡,真真眸中一亮,抓起揹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