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囂鬧的薔薇花。
他家和以前在鄉下時一樣,是從來不關門的。
香紹謹開啟門,就聞到初夏一身的水氣。
他摸摸初夏的頭說:“怎麼,路上遇到暴雨了?”
初夏看到香紹謹,鼻子一酸,撲到他身上,她抓住他的衣服向他告狀:“朱夢淮他欺負我。”
初夏絮絮叨叨,一件一件控訴朱夢淮做的壞事。
香紹謹聽了忍不住笑:“你們兩個都是小孩子脾氣,爭什麼師姐師弟的,夢淮年紀比你大,他當然不願意做你的師弟。”
“我拜師比他早,我本來就是他的師姐。”
“做別人師姐有什麼好,處處要照顧人,做小師妹豈不是更舒服。”
初夏想想也對,武俠片裡的小師妹不是一堆人搶著照顧嗎?她說:“那我委屈點,做他的師妹吧。”順便剜了朱夢淮一眼。
香紹謹敲敲她的腦袋說:“快點去把頭髮擦一擦。”
“好。”初夏三言兩語就被逗得很開心,蹦蹦跳跳地跑到洗手間。
朱夢淮本來一直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
等初夏離開之後,他馬上別開臉去。
“夢淮。”香紹謹叫他。
“老師。”朱夢淮走到他身邊。
“你今年幾歲了?”
“十九。”
“十九歲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香紹謹搭住朱夢淮的肩說:“我記得七八九歲的小男孩總是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好像這樣那個女孩就會記他一輩子似的,十九歲的話,似乎不太適合用這個方法。”
朱夢淮咬了咬嘴唇說:“我才不喜歡她。”
香紹謹拍拍他的肩說:“雖然女孩子都喜歡有個性的男孩子,但是要記住,男孩子的個性不能耍在女孩子身上。”
初夏擦乾了頭髮從衛生間裡跑出來,見那對師徒勾肩搭背的,說:“老師,你們在說啥。”
香紹謹笑道:“在說你這個傻丫頭呢。”
10 學琴
初夏臉一紅:“你們兩個肯定在說我壞話。”
香紹謹大笑,初夏又氣又急:“討厭,兩個欺負一個!”
朱夢淮的功力比初夏深得多,領悟力又強,他跟了香紹謹一段時間,已經學會了好幾支曲子,當他瀟灑自如地在那邊彈琴時,初夏還在旁邊練指法。
“我也要練新曲子。”初夏看著朱夢淮,一臉嫉妒地說。
她到現在都只會一首鳳求凰,太丟份了。
“你基礎太差,先把基本功打好。”
“很多名家彈琴都是沒有指法可言的,他們想怎麼彈就怎麼彈。”初夏強詞奪理道。
“所謂無招勝有招,那也是在紮實的基本功上建立起來,琴棋書畫,每一樣都是如此。”香紹謹不為所動,繼續讓她練那枯燥的指法。
初夏很是鬱悶。
初夏練了一個早上的打勾挑抹,到了下午,香紹謹叫她休息休息,初夏開心地跳起來,沒想到她前腳才剛跳到半空中,香紹謹又說:“去書房練一會兒字。”
練字叫休息?
初夏一個踉蹌,差點扭到腳。
初夏臉臭臭地坐在小書桌前,拿著毛筆臨驀王羲之的快雨時晴帖,她生性好動,哪裡坐得住。寫一個字,便東張西望瞧上好半天,那邊,琴房裡,朱夢淮坐在一張黃梨花木琴桌前,彈一曲高山流水。
他都已經能彈高山流水了,她卻還在練指法。初夏心裡咕嚕咕嚕冒起酸水。
師父實在是太偏心了,肯定是他重男輕女,自己的一身才學只肯教給朱夢淮,不教給她。
心裡這樣想著,她又偷偷地看向香紹謹。
香紹謹斜倚在一張短榻上閉目養神,似乎在靜靜聆聽朱夢淮的琴聲。他的面前是二百七十度環形落地長窗,乳白色的皺紗窗簾微微搖曳。
矮榻上鋪著華麗的織錦,香紹謹身上穿的卻是件樸實無華的淺大地色襯衫,看上去頗有一種強烈的對比感。
從初夏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看到香紹謹微側的一張臉,他的側臉幾近完美,五官生動飛揚,尤其是他的一對長睫毛,襯著淡漠的背景,猶如一對黑蝴蝶展翅欲飛。
朱夢淮與香紹謹其實有些相像,可是香紹謹身上那種男人獨有的滄桑盅惑的味道,是現在的朱夢淮怎麼也無法擁有的。
初夏每次一看到他的臉就會發呆,早把他重男輕女的惡劣行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