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來。
新請來的阿姨端來一盅燕窩說:“來,初夏,喝了這個,別等他了。他哪天不是過了十一點才回來。”
香紹謹現在倒是不讓孟佩上家裡來了,只不過,他也不呆家裡了,天天早出晚歸,每次回來,她都已經睡著。
有時候,她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他,只是她開著電視特容易睡著。
好幾次,她中途醒來,發現他抱她回房,她摸到他的手,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心裡安了心,便又沉沉睡過去。
而他請來的那個司機天天像保鏢一樣緊盯在初夏身邊,有一次,她和司機約好正點上車,結果她和同學聊天多聊了幾分鐘,司機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身邊……
“司機大哥,我以後事事都向你打招呼,絕對不會連累你沒獎金的啦!你不用這麼緊張。”初夏好心地說。
司機冷冷說:“這是我的工作。”
初夏無語,真是個討厭的司機。
但是最討厭的就是香紹謹。
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天天在外面不知幹些什麼事,卻把她管得死死的。
初夏坐在沙發上等他,等到十一點還沒有回來,電視上解說員的聲音催眠一樣,催得她昏昏欲睡,趴在沙發上打起瞌睡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溫暖的懷抱靠近她。
初夏身子縮了縮,睜開眼睛,看到香紹謹抱著她半坐在沙發上,語氣低沉中帶著微微的怒氣:“怎麼開著冷氣睡在這裡!”
“不就等你嗎?”初夏賴在他懷裡,臉緊貼在他胸口。
她聞到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女士香水!初夏心裡一震,坐起來說:“你身上有香水味?”
香紹謹平靜說:“這幾天一直在開會,會議室狹小,也許就這樣沾上了。”
初夏緊盯著他說:“是孟佩的嗎?”
“不只是她,還有她的助手,當然,還有其它人,不過你也不認識。”
“誰知道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也不帶我去。”
“有些事情比較複雜,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初夏冷哼了一聲,翻了翻他的領子,忽然叫起來:“你的領子上有口紅印!”
他笑著說:“是嗎?”
“怎麼,你還很得意?”初夏氣鼓鼓地說。
香紹謹捏她的臉:“我看這個口紅印在你臉上。想耍我還得練練功力。”
初夏更氣:“你怎麼知道我騙你啊。”
“要是真有,你會這麼好脾氣?”
“什麼嘛,人家的脾氣哪有那麼壞,我一向很溫柔的好不好。”初夏有些理屈,但是很快,她想到了什麼,又抓住香紹謹的衣服說:“對了,你為什麼給張驍驍她們介紹實習單位,不替我介紹?”
說到這個,香紹謹收斂了笑容,他抓住初夏的手說:“我正要和你說這個,放暑假了,你開始去雲起樓熟悉一下情況。”
初夏愣住:“雲起樓做的是藝術品買賣吧,我不是這個專業的,完全不懂。”
“我也不是這個專業,專業知識是從工作中得來,而不是從學校中來。”
“可是,我想去寫字樓做白領。”
“雲起樓也正需要專業翻譯人才。”
“可是……”
“我已經替你報了法語意語的課程,基本的用語你必須要懂得,你在語言天賦不錯,一個暑假應該就能跟上。”香紹謹打斷她,強勢地替她做了決定。
初夏怔怔地,有點茫然。不知為什麼,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她喜歡跑步,喜歡拍皮球。可是她媽媽不許,她媽媽說,她的手是用來彈鋼琴,她的腳是用來跳芭蕾舞的。
她每天在舞蹈室裡練身段的時候,眼睛不停地瞞外面,她多想赤著腳去外面瘋跑。可她根本不敢違抗她媽媽。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自己拿過什麼主意。
她媽媽讓她穿裙子,她就不能穿褲子。
媽媽讓她穿小皮鞋,她就不能穿球鞋。
媽媽讓她學德語,她就不能去報其它語種。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德語。
好不容易,她以為可以擺脫她媽媽的控制了,如今才發現,她不過是從她媽媽的手轉到了香紹謹的手上。
理想,奮鬥,這些詞離她好遙遠,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初夏頭垂在那裡,不說話,香紹謹抬起她的頭說:“怎麼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