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里頭的東西,太明顯了,明顯得讓她也忍不住嘲諷。
南征,南征,替得君王守得疆土,卻只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下場。可悲可泣,她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父親啊,這樣的王族,又有何可以效忠的呢,不再相信,是真的會寒心的啊。
☆、第二十六章 出征
三軍齊喊的聲音,讓人的心下熱血沸騰,這樣計程車氣,戰勝一方,是志在必得的,只是啊,領頭的將軍,卻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風蕭蕭,長路漫漫,此去經年生死兩茫茫,那是長長的南征大軍,她只覺得有清淚順著風勢捲上了九天之上,碎裂成渣。
坐在馬上的晉祈望著黑壓壓的長空,心中無限的苦澀,他忍住不去回頭看他的女兒跟他的夫人,他怕一回頭,就會再不想上戰場。
晉若殤墨色的眼眸深不可測,如果可以,她寧願站在這裡,看著爹平安的回來,只是這一切,她阻止不了了,爹就是知道她這樣的脾氣才不許她跟在身旁,為的,就是讓她能夠安下心來。
遮雨避風的支撐一下子消失不見,那種空虛跟著失落感朝著她襲捲而來,跟壓抑在心頭永遠也抹不掉的傷口一樣,再也無法抹平。
她的肩膀被溫暖的氣息所包裹,轉過臉時,是一張同樣帶著滄桑的臉頰,昔日的這張臉,美豔光華得耀眼,但現在留在臉上的,只是歲月的痕跡。
“春日的風,漸漸地大了。”嘆息聲起來,帶著的是娘眼中數不清的傷痛,爹就娶了娘這一房的夫人,在齊國高官之中,鮮有三妻四妾的一位,這國府之中,沒有人不羨慕的。爹孃越伉儷情深,那麼,隨之而來的後果,就越難以讓人承受得住。
晉若殤側過頭去,張張嘴,貝齒卷著舌尖無聲地化了一個字形出來,晉國公夫人眼睛裡頭的眼淚頓時沒忍住,兩道清痕刻在滄桑的臉上。
老爺去了,這一次,是福是禍都躲不開去的,她怎麼會不瞭解的,沒有見過後宮裡頭的爭寵,但高官夫人相聚之時,口角尚會互相對付,又豈會不知那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情形。
她可憐的女兒生來不會說話,一踏進了後宮,只怕,隔不到多時,就會跟隨之而去的風似的,往生了吧。
可不要這樣了,她的女兒已經夠可憐了,這一張容顏絕美清絕,再被有心人一利用,到頭來,還會是完整的麼,這一些,老爺不說,她又如何不知道呢。
見慣了殺戮與鮮血的老爺,頭一次因為女兒的事情,變得束手無賴。原本清朗的臉,一下子變得蒼老了,連著她看起來,都覺得十分的心疼。
可恨啊,上蒼為何要這般的殘忍。
這樣好的女兒,從來不怨怪他們,這樣的承受,讓她的心,好疼,好疼,只可恨自己沒有巨大的力量護得女兒的平安。
君要臣死,臣子便毫無怨言,只是啊,這樣逼著人非死不可的心態,真叫做臣子的寒心啊,一方是君臣,一方是至親骨血,也是太難為老爺了,因為這,他才決定一切,都讓他自己來扛下。
沒有老爺,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死對於她不說何足懼怕,只是啊,她扶著女兒的臉,她的女兒還是這樣的年輕,還是這樣的如花年紀。
可憐未老頭髮白,恩怨情仇難自消,唯有一死泯天恩,千里孤墳葬忠心,長空漫漫天無邊,空著樓池望郎歸。
爹出征了,她就站在高牆的上頭,一次也沒有看著爹回過頭來,爹,你回回頭,讓女兒再瞧上一瞧你的模樣,讓那模樣印在女兒的心中,成為一個永遠消失不去的回憶。
為何不回過頭來呢,爹。一踏出去,您便想著再也不回來了是麼,為何,為何要將女兒看得這般的重要。
入宮為妃,起碼能夠知曉爹是好好的啊,她之所以來校場,就是為了讓齊天毅能夠喜歡她,然後下旨讓爹可以平安的回來。
可是呵,君王尚薄情,就算是眼睛裡頭再流露出喜愛,也絕不會拿江山皇權來作兒戲,好狠啊,江山竟然是建立在臣子們的鮮血之上的。
齊天毅,每每午夜夢迴,可還會想起征戰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士,在敵人既然兵臨城下的時候,可還會覺得臣子勞苦功高危及了自己的皇位。
如若爹真的要奪取皇權,君上還是太子的時候,爹太可不必站出來亮明自己的兵權,將所有的反對之音壓了下去。
過河拆橋,難道就是皇族的一貫作風麼。
“下去吧,若兒。”孃的聲音顯得是這麼的平靜,像是暴風雨之前那短暫的一刻寧靜,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她怎麼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