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寒意本就濃重,真是可憐了這些聖物,偏偏生在了這無情的帝王之家。
紛紛揚揚的落花,天下仰頭從天明看到了天暗,終於被突兀的不同尋常的熱鬧聲拉回了神志。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座上氣宇軒昂,年紀不過五十的東王,瞧那眼神,便知來客絕非一般。
那便是空置已久,首席的主兒了。
滾著錦裘邊兒,金線縫製的大氅,擾亂了一地的碎花,頂著金騰翹頭墨靴的腳步,沉穩有力,定是個武功好手,半掌寬的金色要帶束緊了的墨衣下,勁瘦的腰身,讓人遐想,微敞了領口,在迎襲著這般的寒意,添了幾分狂亂和不羈。
讓天下在意的卻是扣在半張臉上的於銀質面具,這男人,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東王親自下席迎接來人,這個戴面具的男人還真是好大的派頭啊!
“九溟來遲了,請東王陛下恕罪。”
“海公子言重了,今日能請海公子如我東王宮一坐,是東國的榮幸啊!”
這個海九溟到底是何許人,竟讓堂堂一國之君對他誠惶誠恐!
“快快,請入座!”
大氅一揮,掀起一路風塵,微微溼鹹的氣味迎上天下的鼻頭,這人定是從海上而來。
身上帶著的海的味道,還新鮮著呢!
九溟入座,高大的身軀,正好遮擋住了天下的視線,實在不討人喜歡。
但這人坐在那裡,卻顯示一塊上好的肥肉,惹人垂涎。若不是這樣,為何會有那麼多的視線在他身上駐足流連……
東王在座上有奉承了九溟幾句,聽那意思,是要拉攏這人來著,看來這人並不是朝中人。
“聽聞海公子二十有餘,至今無妻室,朕的兒子像你這麼大,孩子都有好幾個嘍!”
原來這東王是要說親啊!
“九溟操勞海上之事,哪有閒工夫忙這心思?”
“海公子海上霸住之位,早就固若東山,身邊定是有不少鶯鶯燕燕,就沒有中意的?”東王爽朗一笑,“不如在我這群女兒中挑上一挑?”
九溟倒也不尷尬,“倒不是沒有中意的,只是與人有三年之約……”
“海公子若是有難言之隱,朕也不再強求。開席吧!”
聽得出,東王還是很失望的。
天下還真擔心那個海公子會應了東王的要求,和眾公主,來個選秀大會。
各國的使節,早已獻上了壽禮,皆為世上所罕見。而這位海公子帶來的,拳頭大的黑珍珠,倒也是讓在座的開了眼界,譁然許久,才安下。
“好大的一顆珠子。”這話裡,可有著無比的諷刺,是那北國來的使節蕭路,嘴角掛著刁鑽的笑意,“不知東王陛下,可參出我北王所獻壽禮的玄機?”
來者不善,看來這人是有意刁難。天下自知,晃神的時候,錯過了一番好戲。
原來北國使節所獻的禮物只有小臂般粗細的圓筒,看上去毫不起眼,使者卻道另有玄機,半晌卻無人猜出。
想那北王定是刻意出了難題,讓東王在各國的使節面前丟臉。這有損國威的事,可大可小,但若在這樣的場合刻意扳回一局,卻又是另一番境界,定會在世上流傳下佳話。
藉著跳躍的盆火之光,天下看清了那使者手上的東西,不免大驚。
“禮花?”
這個時代景也有人發明出了火藥嗎?實在不是好事一樁啊!
“誰在說話?”
座上的東王聽了個真切。
這幾日,天下身染風寒,聲音本就暗啞艱澀許多,沒想到,這樣輕微的聲音,也能被捉了去。看來那東王,是要找出她這個救命稻草了。
“兒臣身子弱,請恕兒臣不便行禮之罪。那北國使節所送之禮,只需以火為引,便可有奇景呈現。”
北國蕭路沒料到東國居然還有識得禮花之人,就算不識,竟然也知道這玩意作為何用。
“不錯,我國新制禮花,的確需要以火為引,東國也是人才輩出啊,蕭路佩服。”
蕭路叫禮花置於地上,用燃香點了捻子。
一聲長響直破長空,宛若豆般的流星直上雲霄,霎時炸開,無數流星般的金雨播撒當空,看的讓人歎為觀止。
這一夜,成了東國的又一神話,世人皆道是夜生異象,天佑我東國王朝。
星火滅下,也有好一陣無人言語,還是東王打破了寂靜,開懷道,“北國這禮,倒也別緻——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