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粗壯枝幹輕而易舉地掛著兇獸們垂涎的“食物”。
平日裡恐懼的嚎叫聲就在腳底下十米之內響起,君匪的心卻異常平靜,反正她也活不長了,怎麼死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就是被斷掉手筋處繫著的麻繩弄得有些癢,不疼。
那麻繩出乎意料的結實,一圈圈鎖著繞過枝幹,最後緊緊綁在凹凸不平的大樹主幹上。君匪微眯著眸子,她現在很安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繩子末端被人點燃了。
周圍很靜,靜得能聽見風吹落葉的聲音,依稀還有越來越近的急促呼吸聲,她睜大眼睛望向遠處圍欄護住的長長過道,有些懵。
葉槿的身影從余光中一點點現出來,隨之是架在她脖子上那柄熟悉的短劍,虛彌劍,最後。。。。。。是那張蒼白勝雪的清雋容顏。
幾日不見,命懸一線的男子瘦了,身上純白的弟子服被風鼓起,吹得有些獵獵作響,整個人伶仃得彷彿下一秒就要隨風而逝,他望向快要燒到君匪的麻繩,古井無波的眸微動,握在手中的劍卻一刻也不敢放鬆:“葉槿,放了她。”
“哈哈,她可是要殺你,我不過是斷她手筋腳筋,這點程度。。。。。。”
“閉嘴,你怎麼敢!她就是真要了我的性命,也容不得你傷她一分一毫。”他猛地劃破葉槿頸間的血管,漠然重申道:“放了她。”
“哈哈哈。。。。。。你殺了我吧,反正黃泉路上有她相陪,哈哈。”女子捂著流血不止的脖子,神色突然變得猙獰,發了瘋似地大笑。
“葉槿,最後一遍,讓你的人救她下來。”葉湑緩緩收回短劍,目光釋然,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心平氣和。
“葉湑,你看,你救不了她的。”葉槿陡然止住笑容,望著還差一點就要燒盡的繩子冰冷宣判。
“是,我救不了。”葉湑逆著光,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突然間,他提起短劍飛身而下,整個人身形不穩地摔入鬥獸場中。
頓時,葉槿狠狠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是她親口吩咐,未等她出去,無論發生什麼動靜,外面的暗衛都不許進來,她一開始就斷了君匪的後路,卻沒料到葉湑會為她做到如此。
葉槿緊緊握著圍欄,身體發顫,卻沒有勇氣邁出去半步。她想,自己對葉湑的愛,在這一刻顯得那樣卑劣和不值一提。
此刻,橫挑而出的樹杈上,君匪拼命地轉動著傷痕累累的手腕,她望著場中提劍廝殺的葉湑,頭一次覺得手腕上的繩子燒得太慢了。
情形越來越兇險,君匪咬咬牙,狠狠扭斷手腕關節,讓自己猛地掉落下去,卻沒有想象中被撕得四分五裂的痛楚,她嗅著熟悉的清寒梅香,心滿意足地摟緊了葉湑的腰。
“別怕。”他提著劍和殘餘一半之多的兇獸對峙,這些猛獸似通人性,被男子視死如歸的氣勢震懾,暫時遠遠觀望,警惕地伺機而動。
葉湑半點不敢鬆懈,他大病初癒,這番已經精疲力竭。唯一所想就是多殺一頭,懷中女子多一線生機,若實在無法保全,他就擋在她前面,唯願能夠滿足這些兇獸的胃口。
“葉湑。。。。。。”君匪突然喚道,她聽著系統的提示音,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葉湑下意識把她摟得更緊……“喜歡你,想要你,只能是你。”他哽咽著,似察覺到君匪已瀕臨彌留之際,那雙多年來至多通紅過的雙眼濡溼一片。手中劍驀地被他放下,通透空寂的眸中再無絲毫留戀。
這劍,既是為她而執,也只能為她捨棄得如此乾脆。
葉湑笑著取下彼此的髮帶,如醉酒那日熟練地挽結,他捂著胸前再次崩裂的傷口,輕聲問道:“君匪,你何時喜歡我的?”
“這一刻。。。。。。”你跳下來的這一刻。
“那就好。”他扣緊髮帶鎖住彼此,閉上眼,任由兇獸逼近。
所幸,這樣一劍誅心的痛,初見那日我未曾施加在你身上。
第20章 許眠番外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又是一年冬雪初融,玄都山星羅棋佈的桃花樹迎著春風,抽出了翠得發亮的嫩芽。
掌門殿前,年數最久遠的那棵桃花樹下,悠悠瀰漫著一股清洌的酒香,和著泥土特有的氣息,不動聲色地鑽進了影四影五的鼻子裡,雙生子似有感應般微聳鼻翼,有些鼻酸。
“掌門,今年入選的新弟子都等在殿內了。”他們異口同聲,音色微啞,像是人到中年的低沉。
樹底,刨開泥土的那隻手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