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曉冽在這邊撐頭考慮。
“就這樣說定了,我明晚開車來接你。”曉雨不等曉冽開口回絕,先已替她決定,說聲“Bye…bye”就斷線而去。
曉冽執著“嘟嘟”作響的聽筒,搖頭失笑。曉雨共她,倒真是急驚風同慢郎中,天南地北的差別。
夜色瀰漫,燈紅酒綠。
即使今春一股來勢洶洶的傳染疾病在全國範圍大肆蔓延,連國際都市的本埠也未能逃脫疫病的魔掌,導致人心惶惶,娛樂行業大受重創,但,不怕死的依然大有人在,照樣夜夜笙歌。
仇獵坐在聖娜達盧酒吧一隅,點燃香菸,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這裡本是本城老舊城區,偏偏洋人就喜歡老城的格調氛圍,漸次開出酒吧餐廳影院無數,終至成為本城又一名勝。次世代、E時代乃至N世代人類聚集。人們走進這片充滿慾望享樂的天堂地帶,只為夜夜夜銷魂,花錢如水,飲酒如水,連飲食男女間的一夜風流,亦如流水。
仇獵眯起眼,身處如此迷離的環境中,他卻很難沉淪,總睜著一雙無比清醒的眼眸,帶著淡淡厭惡,冷冷旁觀。
“嗨,可以請我喝一杯嗎?”一道嬌糯中略帶挑逗暗示的女聲在仇獵耳邊軟軟響起,幾乎令人酥入骨髓。
可惜,只是幾乎。
仇獵循聲望去,在幽暖光線下,看見一個濃妝豔麗女郎,穿檸檬黃色露肩露臍緊身衣配一條紫羅蘭色低胯中東風情長褲,肚臍間鑲嵌一顆鑽飾,直似肚皮舞女郎般佻目。
能將這兩種顏色如此理直氣壯齊齊穿在身上,想必女郎對自己的身材和美麗極度自信罷?只是,年輕如她,選錯搭訕物件。
成間酒吧中,大抵任何一名男性都比他更易受到誘惑。
“小姐,聖娜達盧今夜免費招待每位女士一杯飲料,請到吧檯領取。”仇獵瞥一眼她光裸的手臂,上面並沒有酒吧特殊的熒光戳印,看來還未領取免費飲料。
女郎見仇獵軟玉溫香在前,一副無動於衷模樣,嬌哼一聲“玻璃!”,轉身擰腰擺臀而去,一路吸引眼光無數。
仇獵不以為然,吸菸,轉頭去看酒吧牆上掛著的各色照片。
看到精緻相框中鑲嵌著拍攝自非洲大草原充滿野性美的動物照片,仇獵的薄唇勾起淡淡笑紋,柔和了他臉上稍早的冷峻。
Alex,始終是忘不了那一段他們在肯亞國家自然保護區內的(炫)經(書)歷(網),一如他。
所以,Alex把那一時期所拍攝照片中的精品,悉數掛在他自己的店內。
就彷彿,在鋼筋水泥、糜爛墮落的都市生活包圍中,仍保有血液裡奔放豪邁、狂野不馴的天性。
如此矛盾,以至於教他看見Alex深心裡的掙扎。
“你抽菸的姿勢,從來都很Man,你知道嗎?”Alex不曉得自何處走出來,遞一杯白蘭地給仇獵。“所以即使你此刻周身散發沉冷氣息,也往往會有小女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想試試自己的運氣。”
仇獵恢復溫煦帶笑的表情,白了Alex一下。
“和你溫柔的拒絕相比,我的不算什麼傷害。且,他們統共都看走眼,我不出來玩已經很久。”
“然放浪不羈已經融入骨血。”Alex微笑著與仇獵碰杯。
“聽起來好象在鼓勵我獵豔。”仇獵按熄手中菸蒂,“你今天有些奇怪。”
Alex聽了,只是笑。“又有客人進來,我過去盯一下。你儘管喝酒,我等一下再過來為你今次的摩洛哥之旅餞行。”
仇獵聳肩,留在原處,繼續觀察都市夜行生物們的生活習性。
曉冽伴在曉雨身側,走進兩層木質外觀、極富有機建築風格,將“道法自然,有生於無”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的聖娜達盧酒吧。
相對於曉雨淺桃紅色針織豎條紋cashmere精紡小毛衣配白色旁開衩絲麻混紡飄逸長裙的裝扮,曉冽穿一條黑色及腳背前係扣修女袍式長裙配一件mohair質地黑色網眼小外套,倒更象跑錯場合的見習修女,而不是來酒吧尋歡買醉的。
臨出門前曉雨也對曉冽這一身黑鴉鴉打扮大搖其頭,奈何拉開曉冽的衣櫥,真是灰黑藍色一統天下,讓她想替曉冽改頭換面也難,只好由她去。
曉冽本人倒並不怎麼在意。猶記得讀大學時,蹺掉幾堂商業概論課跑去紡織系旁聽,講臺前韶華已逝卻風韻氣質絕佳的老教授用溫和得讓人無法不注意傾聽的嗓音,講述著裝的基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