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清了清嗓子：“我們提出了種手術方案，但是病人堅決不同意，要不是醫院攔著怕是早就出院了。但之後我們護士發現她把我們給她開的藥物都藏了起來，一粒也沒吃過。”
林以桉單刀直入，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就出在這裡：“手術方案是什麼？”
孫醫生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你母親是乳腺癌，我當時建議切除一側乳房減緩癌症的擴散……”
二十分鐘後，護士再次敲開了孫醫生辦公室的門。
“孫醫生，王春妮的家屬離開時說明天還會過來的。”
孫醫生坐在椅子上雙手扶額，低頭不語。
“孫醫生，我不知道當時你們怎麼溝通的，我也不懂醫學，但是我知道這個方案可能的確是是你們認為對她最好的方案。醫院不是一直強調說尊重病人的主觀意願，她想完完整整地走，我也不會去討人嫌。我不想跟將死之人白費口舌。”
剛剛那個女孩的話可以說是很冷血但也很直觀。
桌前的護士見孫醫生久久不曾說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這次孫醫生抬起頭來問道：“王護士，上次這位病人家屬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值班？”
突然知道他們醫院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拿手術刀的孫醫生還關心她的值班情況時，王護士還有點受寵若驚。
“是的，孫醫生。”
“我記得你們不是說上次這病人家屬來的時候不就是起了爭執嗎？你給我詳細說說。”
王護士緊張地轉了轉手指：“孫醫生，我們那只是私下閒聊，絕對沒往外說過的。”
孫醫生當然知道王護士在擔心什麼，立刻就給了保證。
“放心，這件事是我想了解下病人家庭狀況為了後面更好的治療。”
王護士鬆了口氣，開始闡述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上次來的時候吵得還蠻兇的……”
醫院外。
林建茂不知道抱著懷裡的小胖崽繞了幾圈了才盼到林以桉回來。
“阿慈，你可算回來了。來，趕緊抱抱。”
林以桉就知道她二哥會來這一出，所以早就偷摸地換了身一模一樣的衣服才出來。
小孩子多脆弱啊，醫院裡病毒那麼多，可不能感染上了。
林以桉接過來欲哭不哭的小小：“來，姐姐抱。不哭不哭，一會兒給小小衝奶粉喝。”
也不知道這孩子之前饞哭的還是想林以桉想哭的，反正眼下是不哭了。
“二哥，都處理好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估計沒幾天就能解決了。”
林建茂對於這位前三嬸一點感情都沒有，有的只是厭惡，但看到阿慈說起來自己生母的死期時這般平靜。
他還是忍不住想到，過去的這十幾年是不是還發生了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才會讓阿慈能夠這般平靜地面對。
林以桉抱著懷裡的小小都走出去一段路了，才發現二哥沒有跟上來。
“二哥，快點啊，要是一會兒小小哭了你哄著。”
“來了！”
林建茂大步追上林以桉，扛著兩個大行李袋也絲毫不費力氣。
“我可哄不住，你自個兒抱著吧。”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林家兄妹的身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幸福平穩。
也正是這種平穩可以讓林以桉不再抱有戾氣地去面對王春妮幾日後的逝去。
當然要是王春妮再說些不中聽的，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頂回去。
………………
“媽，您看這幾個名字怎麼樣？”
樊珠放下手裡的毛線團接了過來，看到紙上寫了四五個名字，不由得‘嚯’了一聲。
“不錯，下了苦功夫了。”
林安國搓了搓手，也不知道他閨女非得把這事交給他幹做什麼，他一個沒多少墨水的再給孩子取個不好聽的名字那多糟心啊。
樊珠一眼就瞧中了其中一個名字：“建沐。你怎麼會想到取這個名字？”
林安國連手帶腳一塊比劃地解釋道：“那孩子小名不是叫小小嗎？我本來是想說不然叫建陽或者建曉，可念起來不好聽；後來還是看到建華他們的課本上有一句什麼沐浴在陽光之下，我覺得這名字不錯。”
樊珠點了點頭，這寓意也不錯。
她看到時下意識地以為是想借神話傳說中的建木來給這孩子多添點福氣，保佑平安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