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去程家接程米一起上學,放學後又送她回家,然後一起做作業,一般到了晚上十點左右他回到自己家。
週末,他們不是一起出去玩,就是一起窩在房間裡看碟打遊戲,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情侶間親密的行為。
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他十七歲生日那一天。
兩個人都喝了一些酒,氣氛又好,於是就情難自禁了。
有時候兩家長輩在一起還會開玩笑說,他們就像連體嬰一般,看來等他們大學一畢業就要給他們準備婚禮了。
只是他們還沒有等到結婚的年紀,就先等來她罹患重症的噩耗了。
撐了不到兩年,最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程米剛走的那段時間裡,他甚至對於很多事情都沒有知覺。
困了不知道要睡覺,肚子餓了不知道要吃東西了,甚至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有時候連家人都不認識了。
那段時間裡,整個程家變得黯淡。
如果不是妹妹熙恩,也許他還將無法自拔地沉淪下去。
一直最喜歡膩著他的熙恩,狠狠地打了他兩巴掌,他甚至不覺得痛,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痛嗎?一點都不痛是吧,跟你的絕望比起來這又算什麼呢!程米姐姐是你的全部,她走了,你也跟著沒魂了。那生你養你的爸媽算什麼。
是不是他們發生什麼事跟你也是沒有關係的,你正好可以解脫了。
你怎麼這麼自私,怎麼這麼過分,你將我的哥哥還給我,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當時紀熙恩一邊激動地搖晃著她,一邊喊著。
“爸媽,怎麼了?”他恍惚了好久,才囁囁地問了這樣一句。
恍如隔世!
“因為你的事,媽媽一下子就憔悴了許多,爸爸昨晚還暈倒了,現在還在重症病房。你是不是滿意了?你是不是希望我們全家一起陪著你去找程米姐姐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很快就要願望實現了。我們全家都將跟你一起下地獄去了。”紀熙恩嚷完,就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熙恩——”過了好久,他才回過神來。想著這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而此刻妹妹正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就像小的時候,她被騙說哥哥要被外星人帶走了,一下子就大哭起來。
“哥哥,你振作起來好不?爸媽很需要你,家裡很需要你。”紀熙恩淚眼滂沱地拉著他的手哀求道。
後來,他漸漸清醒了過來。
心裡的痛依然存在,只不過他漸漸學會了去剋制。
他出國去留學,畢業後,就回國來接任Cage集團。
這是他的責任,他無法推卸。
不知過了多久,紀睿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依稀見到程米站在遠遠的地方,正微笑著看著她。
“小米——”紀睿承想要邁步,雙腿卻完全無法動盪,於是伸手想要去拉住她。
“睿承,我走了!”程米溫柔地對他說道,然後轉過身去緩緩走離。
“小米,別走!”紀睿承一急,向前撲去,想要抓住什麼,卻撲了空,跟著就驚醒了過來。
他有些茫然地睜著雙眼,腦海在一瞬間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岑家。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夢到程米了,和岑藍在一起之後,自己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響起了。
而今天不但夢到她,而且他還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臉。
並不是她生病時的憔悴樣,而是他們在一起時,她開心的時候露出的甜美笑容。
以前他每次夢到她,都是很朦朧,而且她也從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而今天她卻跟他說——睿承,我走了。
她微笑著跟他說她走了。
她走了?
她要去哪裡呢?
紀睿承坐了起來,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的絕望情愫再次席捲而來。
這時候他聽到門輕輕開啟的聲音,
燈光透過開啟的門,對映到客廳倆。
紀睿承轉過頭來,就看到岑藍就站在房間門口,凝視著他。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睡不著?”紀睿承先開口問到。
“我剛才做夢,夢到你在叫我,然後我就醒了。”岑藍低低地說到,然後走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傻丫頭,做夢了吧!”紀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