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逸的聲音響起來:“你走了這麼長的路還不累?還想繼續逛?”
夏憶茶仰頭看看黑黑的天空,嘆氣,回頭。
鍾逸的跑車打眼得很,夜晚的路燈打在車身上,愈發流光溢彩。此刻他坐在車裡,手肘搭在車門上,穿著很正式的晚禮服,從髮絲到手指全部一絲不苟,在夏憶茶的眼中,就是活脫脫一位再世風流郎。
夏憶茶磨牙:“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鍾逸淡淡地笑,下車,優雅地邁著雙腿走過來,在她面前站直,逼得她不得不仰望。
他低頭看她,她的眼睫毛長長又彎彎,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大概是晚上吃了辣的緣故,她的嘴唇嫣紅。此時她抱著袋子,一副戒備的模樣看著他,面容卻顯得神采飛揚,與昨天一臉的迷茫徹底相反。
他安下心,笑著說:“我開車一直在你後面跟著,你沒發現?”
“沒有。”夏憶茶簡短地回答。
既然跟著她,那想必開得很慢,雖然此時已是很晚,路上車輛少了些,但是他把那麼拉風的車開那麼慢,還是在這麼繁華的街道上,夏憶茶怎麼想怎麼覺得造孽。
夏憶茶抬頭看他很不方便,但是她若低頭又覺得不妥,最後她微微仰眸,看著幾乎見不到星星的天空。
鍾逸忽然又輕輕笑起來:“你的眼睛快長到頭頂上去了。”
夏憶茶這才正視他:“要你管!”
鍾逸故作思考,看著遠方若有所思:“你下句話是不是要說‘我樂意’?”
夏憶茶把即將脫口而出的“我”生生吞回去,“哼”了一聲扭頭不看他。
真該死,她剛剛也可以扭頭,至少用不著抬眼看天空。
鍾逸很不厚道地笑出聲:“唔,原來是真的。”
旁邊那對小情侶已經離開,夏憶茶身後是被削剪得渾圓的花叢。一小陣風吹過來,她黑亮的髮絲飄起,落在她白皙的面板上,形成鮮明對比。鍾逸只覺得心中微動,他輕輕喚:“茶茶。”
他的嗓音帶著磁性,非常好聽。剛剛他在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線刻意壓低,就像是在呢喃。
只是,以往夏憶茶覺得聽他的聲音就是一種享受,如今卻是覺得如同緊箍咒。
讓她心中不安。
他一聲聲地喚:“茶茶。”
“茶茶。”
“茶茶。”
她煩不勝煩,最後很沒好氣地回應:“幹嘛?”
鍾逸斂正表情,說:“沒什麼。”
夏憶茶真想吐血。
她轉身就走。
他在後面跟上來:“拎著這麼個袋子還到處亂跑,你累不累啊。”
夏憶茶剛想張口,鍾逸就接著說:“不要再說‘要你管’了,我已經聽了很多遍了。”
夏憶茶勉強把詞咽回去,說:“你在這裡幹嘛?”
鍾逸笑得安穩:“送你回家啊。”
夏憶茶瞪著他:“謝謝,我自己打車走就好。”
鍾逸忽然眯起眼,俊臉湊近她,逼得她向後仰,他清清淡淡地笑:“打車走不如坐我的車子舒服。”
夏憶茶不得不往後退一步,隨著她站直身體,她底氣也大了些:“切,不舒服就不舒服,我又不是你,幹什麼都那麼挑剔。”
鍾逸把手插進口袋:“唔?真難得,你終於對我說了一句超過20字的話了。”
夏憶茶再度無語。
鍾逸說:“上次你換的衣服沒有拿走。”
夏憶茶看著他:“然後?”
“我送你回家。”
驢唇不對馬嘴。夏憶茶看著他笑得從容的臉,猶豫。
鍾逸不再說話,只是眸子一直淡淡地看著她。夏憶茶被看得頭皮發麻,腦子的思路都變得不完整,到最後,她終於低低地說:“走吧。”
鍾逸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跟在夏憶茶的身後上車。
第 十八 章
不到一天,她又坐上他的車,前後心境卻不一樣。昨天她坐在車裡,心情陰沉到連一句話都懶得說。今天她再坐進來,路邊霓虹燈晃了人的眼,她心情除了陰沉什麼都有。
她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禁不住腦海裡的胡思亂想。
她剛才心思恍惚。路燈下,鍾逸的眼眸裡似有星光璀璨,讓人移不開眼。他笑起來的樣子,讓夏憶茶的防備降到了一成。
真是沒骨氣啊沒骨氣。
夏憶茶在心裡低低嘆氣。
她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