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作樂,很容易就忘記了昨夜和哪個美人共度,但是,若是美人一直不可得,又或者,美人善解人意,以他們一擲千金的脾性,很快就會捧出一位新的花魁。
南煙的名聲便是這麼來的。而南煙的名聲一直持續到現在,又不可能如此簡單。
白湘湘到攬翠坊門前的時候,還是躊躇了一下。說不上為什麼,白湘湘有些莫名的擔心。也罷,她白湘湘其實也不願惹麻煩上身,這次只要請得南煙幫忙,以後便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白湘湘再厲害,也只是個女子。女子不到萬不得已,還是離青樓遠遠的好。前一世的時候,為了蕭鴻,她倒是進過青樓大鬧了幾次,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傻得可以。自己拋頭露面去青樓那種地方,不但沒有挽回蕭鴻的心,反倒讓他更加怨恨自己,還讓自己背了惡女、粗魯無禮的壞名聲,這值得麼?
絮兒見白湘湘似乎在愣神,便提醒道,“小姐,我們要不要進去?”
白湘湘眼神清明,輕輕撥出一口氣,“當然要進去。”不進去,怎麼能進入國子監?不進入國子監,怎麼能見到顧淮?
顧淮,白湘湘從知道自己重生後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白湘湘其實很笨的,如果不是死了一次,恐怕她永遠都不知道,她對顧淮有深刻入骨的依戀——不,不僅僅是依戀那麼簡單,她對他,應該是愛戀吧,那種深深的,能讓她毫不猶豫跟著他一起去死的深刻愛戀。顧淮,白湘湘就要來找你了,你這傢伙,有沒有在原地乖乖等著我?
白湘湘在心裡默默唸道。
應娘一眼早就看到了白湘湘,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熟稔的笑,半扭著身子不急不慢的迎了上來,“白小姐可是貴客啊,應娘有失遠迎了!”話語中卻沒有絲毫的客氣。
白湘湘回想起丁強覆命時苦瓜臉的表情,不覺蹙了蹙眉,丁強是個直率性子,是自己疏忽了,不該讓他來碰應孃的釘子的。這麼想著,手上卻撩起面上的輕紗,溫婉一笑,“湘湘叨擾應娘是我的不是,方才丁強有得罪之處,還要請應娘一併海涵。”白湘湘對著應娘深深一福。
應娘被白湘湘嚇了一跳,什麼時候白大小姐竟
變得這般知書達理了?絲毫不像外界傳得那般兇橫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應娘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白湘湘要來大鬧攬翠坊呢,後院的打手她都準備好了。看來是她多慮了。
“哎呀,白小姐言重了。”應娘也笑道。
“湘湘此番想請南煙姑娘一敘,不知應娘可否行個方便?”白湘湘一個眼色,絮兒連忙塞了東西給應娘。應娘也不推辭,眼睛看也不看一眼道,“白小姐想要見南煙,我哪能不允呢?應娘可是吃怕了白小姐的苦頭,這不,上次置辦壞了的桌椅又花去不少銀子……”
白湘湘這次親自從袖子裡摸出幾顆珍珠塞給應娘,一臉愧疚道,“丁強丁壯他們前幾次魯莽了,湘湘今後定會約束他們,不讓他們再給您添麻煩。”
應娘望著那幾個熠熠發光的圓潤珠子,掩不住喜色道,“這是……”
“家父有位朋友曾經從南海帶了些珍珠來,聽說和貢上的是一樣的,湘湘拿著這些也是無用,就請應娘收下,權當賠償了那些桌椅罷。”白湘湘身邊的絮兒睜大了眼睛,自家小姐怎麼把這麼好的東西拿出來了,這不太便宜應娘了?
應娘原先還不信,白湘湘竟捨得給她這麼珍貴的東西,但見到絮兒想要殺人的目光,反而解了心下疑惑,高興道,“如此,那應娘就多謝白小姐的大方了。白小姐,請這邊過來。”
白湘湘嘴角上揚,跟著應娘繞過大堂上了樓。
來到一處清淨的所在,應娘輕輕敲門,“南煙,有貴客來了。”白湘湘凝神,半晌才聽到裡面回了一聲,“進來吧。”白湘湘只覺得這聲音仿若從空山幽谷中傳來一般,竟是渾身為之一震。
應娘推開了門,示意白湘湘跟上,絮兒也緊緊跟在白湘湘身後踏入,應娘見了,先是皺了眉,見白湘湘似乎毫無所覺的樣子,只得隨她去了。
白湘湘一進門,便專注地盯著珠簾後的美人,美人似乎正在作畫,一頭青絲瀉下,脖頸間細嫩的肌膚隱隱可見,真是肌膚勝雪,風姿沉魚。
這便是南煙了。珠簾後的她,似乎並沒有上前來迎客的樣子,應娘笑著和南煙說了幾句,南煙也只是短短回了幾個字。應娘便推了推白湘湘,白湘湘這才從半走神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南煙姑娘,湘湘今日來想請您幫個忙……”
話未說完,卻見南煙倏然抬起了頭,聲音冷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