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氣伏,簡直與屍首無異。
這就是被杖責之後,又被扔到莊子上“靜養”的仲秋……
牛車行至半路,那車伕停了下來,“這位姨奶奶,不是小老兒心狠,實在是老夫的車上若是死了人,日後就不好再拉活了,我們全家老小都指著這牛車過活呢,你要恨就恨那些狠心的主子,不要狠小老兒……
那車伕說完,就下了車,將仲秋從車上拖了下來,扔到路邊的溝渠之中。
仲秋倒在溝渠之中,心中暗道:“憑我當日所為,當有此報!太太啊太太,你的報應又在哪裡呢?”
就在她閉目等死時,一輛路過的馬車停了下來,一雙龍仙草編的草履出現在她的面前,“無量壽佛……”
☆、美人桃
蔣呂氏看著擺在自己梳妝檯上的美人桃圖樣,嘴角扯出一抹嫌惡的冷笑,“裴大貴家的,把這個燒了吧。”
“是。”裴大貴家的接過了那畫在紙上的圖樣,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爺眠花宿柳與青樓名伎交往過密,要不要讓老爺知道?”
“這事誰若是向老爺走漏了風聲,當心我打斷他的腿!”
“是。”裴大貴家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很快將那圖樣團成一團,塞到自己懷裡。
“半夏,傳我的話,靜姨奶奶懷胎有功,從即日起依著有孕的奶奶定例供給飯食,每日隨到隨取,不必等侯。”
“是。”
閔四娘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聽銀玲講蔣家的新鮮事:“靜姨奶奶這次可真的是風光了,依著正經奶奶們有孕時的定例領一日三餐不說,太太還賞下來無數的補品,聽說靜姨奶奶有孕嘴刁,非最上等的官燕不吃,稍差一點的一聞就想吐,這次連二奶奶都要陪小心呢。”
“司馬靜也不過如此。”她還以為司馬家的姑娘有多精明呢,剛剛有孕就擺這麼大的譜,萬一生下來是個女孩她能怎麼下臺?就算生下來是個男孩,朱麼娘就真的無力還擊?現在看來,司馬靜甚至還不如朱麼娘。
蔣家內裡爛汙至此,蔣家怎麼不亡?
“還有一件喜事呢,嚴家送來了帖子,說是嚴家九爺要成親了,娶的是嚴家太太的孃家侄女韓家的姑娘……”
閔四娘冷笑,嚴家愛面子,自然不肯說自己家的九爺拐帶良家女子私奔,如今把人找了回來完全不顧禮儀規矩,想要堂堂正正的把人娶進門,一床大被把事情就給遮掩了過去,他們這事瞞得好啊,竟然連蔣家都“瞞”住了。
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嚴家和韓家勢成水火,韓家的姑娘一輩子也就毀了,那九爺本是庶出子,竟然娶到了韓家的嫡出女,真的是“命好”,如今倆人既然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韓家打落了牙齒也得和血吞,還得感激嚴家願意明媒正娶自家的閨女。
若單隻這一件事,閔四娘私下裡還要佩服嚴家“不拘俗禮”,一心一意只為兒女著想,可是蔣家這次的“瞞”替嚴家隱下這天大的醜事,真的只是為姻親著想?
還是他們倆家根本是在演雙簧!
嚴家一派不肖與蔣家同流合汙的清流領袖狀,將陳家的舊部和天下不滿蔣家的讀書人全都招至麾下,可這些年除了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之外再無別的作為,對上他們讓皇上以為蔣家並未一手遮天,對下他們欺世盜名明面上參蔣家,暗地裡保蔣家……
若是如此……
閔四娘嘴角帶了一絲冷笑,嚴家若真的是欺世盜名的偽君子,她定要讓嚴家給蔣家陪葬。
“奶奶,這月餅是我孃家嫂子送來的,她說雖送來的不合節令,難得的是鄉下的新鮮材料。”
閔四娘看了一眼那月餅,月餅上並無別的花樣,只是最普通的花好月圓圖——仲秋還活著,“正在節令的時候月餅多,我嫌膩得慌沒吃幾塊,如今看見這民間的月餅,倒想仔細嚐嚐了。”
夜半三更,蔣佑方已經睡死了,值夜的丫頭也已經睡著了,閔四娘披衣而起,拿起桌邊無動過的月餅掰開來看裡面,若只是傳信說仲秋在他手裡,滌塵不會這麼費周折送月餅來,這月餅“料”果然很足。
她展開信細看,仲秋也是恨極了蔣呂氏,未等滌塵如何的盤問,就細細的將當年的事講了出來,當年陳雨霖嫁入蔣家,蔣呂氏怕蔣佑昌對她日久生情把持不住,派了仲秋去做自己的耳報神,蔣佑昌稍有動搖蔣呂氏就會把他叫過去敲打一番,蔣佑昌本是男子,總不好日夜守著陳雨霖,他不在家時陳雨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是仲秋報給蔣呂氏知道。
當初陳元年從瓦刺人手裡得了蔣至先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