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心。”
“添丁進口是好事,這些年三爺在外面全靠你照應了,我早就說了,挑個賢良的納進來,管住爺們,比那些個捻酸吃醋的不許爺們在外納妾,結果爺們在外邊亂找人,又花錢又傷身的強。”
那女子就是抿著嘴笑了,她偷眼瞧這一屋子的珠環翠繞,錦衣美婦,這京城第一家就是京城第一家,大家的氣派非同凡響。
秦玉珠今日穿了大紅的百子千孫襖,下面露出紫貂皮裙,頭上梳了個高髻,正戴金鳳釵,頭戴銀鼠昭君套,雖已非豆蔻少女,卻是個十足的美貌少婦。
“三爺可要帶她去見見太太?”
“要得。”蔣佑臨說道,“兩個孩子呢?”
“在大爺那裡呢。”秦玉珠說道,“大爺過了十五就要去山西走馬上任了。”
“嗯。”蔣佑臨看了一眼帶回來的愛妾,也沒有多說別的。
“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啊?跟著三爺這麼遠,自家爹孃惦不惦記?”
“妾身家裡是三爺治下普通商戶,既是跟了三爺漫說是進京,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跟的……”那女子有些疑惑,三爺信誓旦旦的說早不把家裡的三奶奶放在眼裡,納她之事來龍去脈都懶得告訴她,只是寫信告訴了家中父母,如今看這三奶奶,竟像是對她的來歷一清二楚一般。
“她本姓修,你叫她修姨娘就好了,她家裡是開糧行的,嫡出的次女,回頭帶著她見了太太,你喝了她的茶,她才算是進門了。”
“三爺真是心急,只是這兩天太太忙年忙得累了,連看我們在跟前立規矩都煩,我若是此時把修姨娘帶過去,怕是要更礙她的眼。”秦玉珠輕輕一句就把蔣佑臨的話給頂了回去,哼,蔣佑臨在外面納了妾卻沒告訴她又如何,她光兒子就有兩個,明媒正娶的正經原配,妾生的庶子就是妾生的庶子,這點見識也沒有。
“我老爺說讓我洗漱更衣完畢立刻就去見他。”蔣佑臨站了起來,在外面他是爺,回到這個家就像是穿回那雙夾腳的鞋一樣,讓他不自在。
“瞧我,拉著你聊天倒忘了正事了,誤了三爺的事可怎麼好?”秦玉珠站了起來。
略一揮手,一個穿著藏青比甲頭髮梳得光光的婆子,帶了三、四丫頭捧著沐盆、巾帕、皂盒等物進了屋。
蔣佑臨坐在榻上不動,秦玉珠親自替他去了頭冠,圍了巾帕,服侍他洗臉,看得修姨娘目瞪口呆,她原本以為蔣佑臨這一身的氣派是在外行官威,卻不想在家中還要更嚴謹一些,旁人口中傳揚的母老虎秦玉珠伺候起自己的男人來竟然是極為順溜自然的,好像未曾夫妻分離經年一般。
這邊洗漱完畢,又有下人捧了兩三套的新衣、新鞋進來,蔣佑臨手指輕輕一點指了竹青的那套。
“大過年的,三爺還是穿得喜慶些為好。”秦玉珠笑道,親自指了大紅緙絲暗八仙的對襟褂子。
“裡面穿這麼豔,外面穿什麼?”
“頭年聽說三爺要回來,我特意找人給三爺做了件青緞面的猞猁皮斗篷。”她一揮手,就有人捧出斗篷來,修姨娘偷眼一瞧,正面是青緞面滾三寸出風毛邊的斗篷,這斗篷翻過來毛衝外也是極精美的,看來是兩面穿的了。
蔣佑臨看了眼秦玉珠,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還是應了她,他跟秦玉珠夫妻多年,自是知道她的為人,秦玉珠這人最愛面子,大面兒上絕不出錯,揹著人怎麼樣不說,到了外面一定要裡子面子都要十足,他本想給秦玉珠一個下馬威,可體面的見父親要比鬥氣要強得多,也只得依了她的安排,換了衣裳出了門。
秦玉珠送他一直到門口,這才回屋繼續跟修姨娘說話,修姨娘自蔣佑臨走了,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著吧,她一路走來腿早已經腫得不像樣子,勉強站立也是東倒西歪,不站實在不合規矩。
“你坐吧,我看你的腿似是腫了。”秦玉珠說道,她彎下腰撩開修姨娘的裙子,一捏修姨娘的腿,“確實是腫了。”
這倒讓修姨娘不知該如何應對,她本是商戶之女,因美貌嫁與蔣佑臨為妾,本就不懂官家規矩,那些隨著蔣佑臨的姨娘、通房一個個的光等著看她的笑話,無有一個指點她的,只說蔣家是大家氣派,規矩極多,三奶奶是個嚴厲的,倒把她嚇得不行。
她抬頭看那些站在一邊斂眉摒氣大氣都不敢多喘的姨娘們,這才看出了一些門道,在外面花枝招展的這幾個人,回了蔣家都穿上了暗色,大過年的最豔的那個穿的也是蔥綠,頭上身上的首飾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收得只剩下兩三樣不起眼的了,她摸摸自己手腕子上沉甸甸的金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