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出身,父親亦是先帝爺的寵臣,薛家如今折了嫡女,必定不會輕輕放過蔣家。
魚水情並非什麼極為霸道之物,蔣佑昌若有一絲人性,見赴約的人是薛靜安咬破自己的舌頭倉皇而走也不是不行,可他偏偏色令智昏膽大包天,他真以為蔣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滌塵心裡這麼想著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貧道許久不見蔣大人,蔣大人的氣色不錯啊。”
“上人謬讚了。”蔣佑昌苦笑了一下,當日事發之後,蔣佑昌也是後悔不已,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對,那薰香的味道怪異得緊,他又找了那婆子查問,那婆子竟然從未點過什麼香!他知道自己這是著了道了,薛靜安自盡他竟鬆了一口氣,這天大的禍事竟隱了下來……
薛靜安自盡之後,他親自帶了人把薛靜安放下來,藉著清查四奶奶死因的名義把薛靜安的東西都翻了個遍,並無一紙一草留下,顯是薛靜安羞愧至極寧死也不肯讓外人知道自己失貞。
“唉……如今請上人來也是不得已,我那小妾司馬靜失了女兒之後悲痛過度,得了失心瘋,整日胡言亂語,還要勞煩上人……”
滌塵點了點頭,“唉,當時貧道封貴府的院子時就說過,那凶宅怨氣太大,怕要生變,所謂陣法也無非是治標難治本……”
蔣佑昌一聽兇院也默默無語,他原本不信鬼神,可蔣家這一年多出的事,讓他不得不信了,“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滌塵跟著蔣佑昌先到了已經被封院的二房舊宅,滌塵揹著手拿著羅盤走了一圈,又掐指算了算,“咦……陣法竟是沒破!”
“上人的意思是……”
“待貧道查探一番吧。”滌塵又開始繞著整個後宅走,到了蔣家大房的院子前停了下來,搖了搖頭,“貧道忽然想起觀中有事,要先行一步了。”他嘴上是這麼說,臉上卻是煞白煞白的,似是看見了什麼駭人之事。
蔣佑昌本是主持刑獄的,最善察顏觀色,見滌塵如此,就知道這事必定是落在大哥一家身上了,他本是心中有鬼的,看那院子門被風吹得一動,立刻嚇得也後退了兩步,蔣家劫數細想想竟真的是大哥一家遇害之後才——
難道真的是大哥一家冤魂不散?
“上人,上人您要救我一家啊!”
滌塵搖了搖頭,“當初你家若是請我來替大爺一家超渡點穴,還有一救,如今已經是救不得了,除非……”
“除非什麼?”
“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除非欠他們命的人償命,否則此事難了,只是大爺一家命喪於悍匪之手,又到哪裡去尋那悍匪?”
蔣佑昌一聽滌塵如此說,豆大的汗珠自腦門上滑落,他手上也是沾了不止一條人命的,原不信陰司報應,此時卻是——
“二爺不必如此,二爺本是貴重之人,鬼神輕易難近身,只是貴府八字輕的女子和孩子……能把她們遷走就遷走吧,三年之內當是對男子無礙的。”
“三年之後呢?”
“三年之後——”滌塵看了眼蔣佑昌,臉上滿是憐憫之色。
蔣佑昌一聽滌塵所述,真的是越想越怕,難道蔣家真的要一家命絕於此?
“貧道不能在此地久留,還請二爺送貧道與蔣大人話別……”
“勞請上人走前去看看我那妾室吧。”蔣佑昌被滌塵說得汗溼重衣,他對司馬靜並非無情,還是強打精神想讓滌塵看一眼司馬靜。
滌塵點了點頭。
司馬靜縮在床角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地面,一頭黑髮早已經披散了下來,糾成一絡一絡的,哪還有蔣家花容月貌美姨娘的樣子,只有忠心的柳枝帶著柳芽伺候著她,喂水餵飯,洗臉梳頭。
蔣佑昌把滌塵送到門口就不肯再往裡走了,滌塵一人進了屋,“煩請兩位暫離了這屋子。”
柳枝和柳芽互視了一眼,低著頭退出了屋。
滌塵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是我,我來了。”
司馬靜聽見這聲音,竟然像是黑夜裡看見亮光一樣,立刻就瞪圓了眼睛,撲到滌塵旁邊,“師傅!師傅!是你來了啊!師傅!”
“噓!噓!”滌塵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嘴唇,“別喊。”
司馬靜立刻捂了自己的嘴點頭,“師傅救我啊!師傅!”她確實有些真瘋,可多一半是裝瘋,她怕自己睡到半夜說夢話把不該說的秘密說出來,只得把周圍的人都趕開,如今見了滌塵,像是見到救星了一般,“師傅!我一閉眼!一閉眼她就……”司馬靜指著牆角,“她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