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應該去求皇上另選駙馬,不要耽誤了公主,然後我就去西北,搏一個馬革裹屍,這才是我的命。因為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丈夫,根本就不應該從西北迴來。”
安王妃臉色灰白,顫聲道:“你是說,我故意要逼死你?”
澹臺搖了搖頭:“自然不是,您自然不是故意的,您自然是覺得是為了我好,自然有一萬個理由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像您當年對父親一樣。
可您想過沒有,您把這些事情一路做下去,到最後,結果就真是您想要的?”
“母親,您從來都不認為白己由錯,您從來都不想您到底要什麼,兒子求您這次好好想一想,您到底要兒子怎麼樣,然後明白清楚的告訴兒子。我記得您一直教育我說,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您為什麼不能對兒子光明磊落一次?”
安王妃死死的盯著他,咬著牙冷笑道:“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就是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那個平安公主這個兒媳,我看見她就生氣,我就是不願意你做這個什麼駙馬!”
澹臺垂下眼簾,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徽笑:“好,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了,總不能再耽誤了她。”叩了個頭,站了起來就轉身離去。
安王妃怒道:“你站住!”想了想冷笑道:“我明白了,這不是我逼你,是你比我是不是?那你說說看,你想要我怎麼做?”
澹臺揚飛轉過身來。“兒子不敢逼您,月不敢要求您做什麼。您只要什麼都不做,就是兒子最大的福分,兒子這輩子最盼著的事情,也不過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有一個和別人一樣的母親。”
安王妃一呆,慢慢咀嚼他話裡的意思,只覺得萬念俱灰,半響才道:“原來我從頭都錯了,我根本就不該信了他的話,做這個勞什子的王妃,根本就不該生你這樣一個兒子!省的到今天,卻是這樣的下場!”
澹臺深深的嘆了口氣,以往母親只要說出類似的話來,都會讓他心如刀絞、痛悔不止,母親說什麼都不敢不答應,只求她不要說下去。但今天,卻只覺得越來越無奈,甚至有寫疲倦:“母親您要著樣說兒子,兒子無話可說,可您這樣說父親,卻不公道。事情到今天這一步,父親固然有錯,可您對他做的,莫說皇帝,就是換了任何一人,難道還能容您怨到今天,替您瞞到今天?您今天不妨告訴兒子,這個天下,除了父親,還有誰能這樣待您?”
安王妃看著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
公主府的外書房裡,文史秦海松甩毛筆蘸了蘸硯臺裡德墨水,靜靜的等著平安公主的下文。
他眼前的這方硯臺是上好的洮硯,顏色深碧,紋若絲錦,手裡的筆是出自名家諸葛的宣州姿毫,紙是玉版宣,墨是歙州墨——作為一個講究且識貨計程車子,換了任何一個場合,他大概都會先將這些珍品好好把玩一番,才會動筆。不過今天夜裡顯然是例外,因為當宴府令把他叫到書房,讓他為平安公主撰寫這篇叫做《社論》的東西后,平安公主緩緩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把他徹底震住了——“吾輩辦報,別無所求,惟願效法古之仁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作為太學文學院的才子,雖然一年之前,秦海松曾受情報局之命為這位平安公主扭轉當時之議論,當時那些清麗小詞,尤其是那曲《金縷曲》,已經讓他領略到了公主的文采氣度,但當這樣一句話從她口裡說出來,依然讓他震撼無比,不止是文字,還有文字後面透露出的那種胸懷,他真的不能想像,居然會是一個女子所能有。
秦海松自然不知道,他拿震驚崇拜的眼神落入洛妍的眼裡,饒是心理素質千錘百煉如她,也不得不感覺背過身去,心裡默默道:范仲淹大大,對不住了,借您的名句來震震場子,我也是為了家事國事天下事嘛!自我鼓勵了半天,臉上灼熱略退,這才聲音平靜的接著道:
“古之仁人,居廟堂之高則憂甚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其何憂哉?不惟憂天下之可憂者也,亦憂廟堂與江湖之難通也,廟堂之距民也高矣,民何以知君之教化?江湖距君亦遠也,君何以知民之苦困?何以令上情下達、下情上通?惟邸報乎!”
眼見秦海松已兩眼放光的刷刷寫了下來,洛妍鬆了口氣:看來自己憋出來的這段古文還行。
“這第一段你就按我說的寫,之後的,我說個意思,你斟酌字句。”——古文這玩意兒,她當然不是不能憋,可那實在不是太費勁麼?反正把口述轉為漂亮的文章,是這個時代一切幕僚的基本功,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