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簋”是商周時期的一樣盛食物的器具,意思倒是十分雅緻合宜。只是保暖思淫慾,靠著籃街不遠就是一片煙花之地,每當簋街的紅燈籠亮起,這裡也就迎來了一天的營業高峰期,是謂“紅燈區”。
在這片紅燈區裡,最有名的一家名為“蟲二閣”,取得是“風月無邊”的意思,這裡的姑娘既有性感潑辣的關外妹子,也有溫柔多情江南美人,還有嬌俏諉潑的湘蜀佳人,當真是環肥燕瘦,千姿百態,總有一款適合您,是京城富豪和文人墨客們第一等愛來的地方。
眼見已經到了亥初(晚上九點),往日早該歡歌笑語不斷的蟲二閣依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老鴇柳二孃不由罵道,“殺千刀的,這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再禁下去,咱們難道都去喝西北風?”她身邊的一個酒保忙壓低聲音道:“媽媽小聲些!”
柳二孃看了這木頭木腦的酒保一眼,也沒做聲。那酒保也就點頭哈腰的退了下去,剛剛走到後院,一張臉就徹底沉了下來。
在這個地方,自然沒人認得出,這個酒保,就是公主府昔日的大總管賀蘭源。自打四天前從公主府逃出來,他與其他幾個遼東管事就帶著天珠與李媽媽悄悄的藏入了這個地方。四天來,京城戒嚴,就連蟲二閣也被搜過兩次,好在重點是二十多歲的美貌女子與和尚,畫圖十分逼真,賀蘭源自然認得是文大夫與小天師,心裡不由也十二分的納悶:公主那天帶著小天師分明是去找文大夫了,為什麼他們兩個居然逃了出去,而公主卻反而……
給興王殿下的飛鴿已經都放了出去,賀蘭源簡直不敢想像殿下收到這個訊息後的暴怒——他是奉命去保護公主殿下的,結果公主府的遼東子弟一大半都按原來的緊急計劃安全撤了出來,獨獨公主殿下卻被抓走了,每當想起這件事情,賀蘭源簡直死的心都有。早知道就是打昏了公主,他也要把她帶出來!
如今,京城全城戒嚴,太子宣稱皇帝行獵被刺,要追捕反賊逆黨,鄴王府、興王府和公主府都被封了,昔日神憎鬼怕的情報局官員和暗探們變成了喪家之犬,不少已經被打入大牢,報社官員則好一些,大多不過是被勒令在家等待,不得外出。據說公主與鄴王都參與了謀逆。京城百姓甚是茫然,鄴王大家都不大知道,可是平安公主她怎麼會謀反呢?哥哥當皇帝難道能好過父親當皇帝?只是這等事情,卻不是小老百姓們能夠議論的。
賀蘭源卻知道,歇然太子沒有宣佈即位,皇帝大概還活著,京城外應該有一場惡戰,可是,駙馬和鄴王能支援多久呢?從京城各地傳來的訊息來看,金吾衛、御林衛和千牛衛的軍隊已經全部被東宮掌握,千牛衛初十上午就出了城,至今一人一馬未歸。京城的軍中精銳只剩下金吾衛的三千人馬和御林衛的二千騎兵,因此兵力上就有些不夠,放在鮮卑六部的王爺將軍們府前的人馬只是一個意思,朝廷重臣的府前更只有衙役們和巡捕營守兵的身影,加上情報局人手突然消失後的真空,京城如今表面上風雨不透,實際上在賀蘭源這樣的行家眼裡,漏洞卻是太多了些。
只是,漏洞歸漏洞,賀蘭源清楚,憑自己的這支力量,不足以改變任何事情,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興王殿下了。
……
“什麼!神威軍攻不下西山大營?你們三萬人都收拾不了澹臺揚飛的那個千人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慕容端的臉上出現了可怕的暴怒之色。
四天了,已經四天了,四天來,他就沒有收到過一個好訊息!清遠到現在還一點蹤跡都沒有。天知道他這幾個月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什麼事情都不順利,本來越來越近的皇位竟然變得越來越遠了,可就算在得知尚衣坊有人偷走龍袍上的專用金線燒死宮女嫁禍自己時,他都在猶豫不決,直到聽說宗正府已經開始清查文清遠的出身族譜,擇日就要冊封為鄴王側妃時,他才徹底下了決心:不能忍了,再忍下去,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切本來都順利得驚人,本來他最擔心的三大衛的接收都波瀾不驚的完成了,可隨著清遠的失蹤,一切就都變了。
谷南莫名其妙的抓回了一個平安,雖然說自己的安排讓一直以來的某個懷疑得到了證實,但到底對目前的情況毫無幫助。
隨後接二連三的都是打擊,先是千牛衛的三千騎兵竟然在太行圍場被全殲,然後就是昨天神威軍第一次進攻竟然被一把火燒得大敗,死傷近萬,而今天,他們竟然直接告訴自己:攻不下來!
這是三萬人的精銳部隊啊,就是一人丟塊石頭也能埋了千騎營吧,就是站著不動讓他們砍也能累死他們吧,就是被燒了一次總不會被燒第二次吧,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