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錢程笑了,說:“你怕是誤會我了。我需要什麼條件不會這麼委婉的,我一向很直接。那天從山莊回來,我弟弟對我說他認識你。他從前是和你跟一個老大的。你記得你被活埋那次嗎?”
左夫點頭,那段歲月雖然不願意重新提起,只是強迫自己把那段往事裝箱、打上繃帶、束於心裡的某個角落而已,但是,畢竟是難以忘記的。
“記得。”
“那次事件,你很孤勇,你硬是把你的老大塞進了車裡,自己一個人面對20多個拿著刀的人。你可能不記得有個和你年級相仿的人想留下來幫你,他年青氣盛,也想出頭露面,也想有個自己的名氣,但是你有種,你大罵他一頓,把他也塞進了車裡,留給了他一條活路。那個想留下來的人就是我內弟。你後來能活下來,他很驚奇。”
“是啊,謝謝你,左哥!”輪椅上的人說。
左夫指著他的腿,“那,這是……”
“這是後來的事故。左哥,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左夫沒有居功,說:“無論是誰當時都會那麼做的,何況你當時只有15歲,那麼小。”
朗錢程搖頭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你說吧,要找哪兩個人,要怎麼處理。”
左夫說:“兩個男的,11月17日下午出現在阿秀小區,後來把一個女子劫持到北區的出租屋裡,企圖強暴。其他的特徵一概都不知道了。”
朗錢程略一思考。停了一會說:“能找到!”
左夫說:“好的,只要找到就行,我自己來處理。”
朗錢程點了點頭,很隱晦地說:“既然洗手了,弄髒手的事情你可以讓我來!上了岸就別回頭了!”
左夫說:“我知道。”
時間已經到了12月,3日那天,他接到了狼錢程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那兩個人,在他手裡,問什麼時候送過來。左夫回電話說,明天吧,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的這個時候,左夫總是送未言些禮物。比如小豬儲錢罐,小豬絨線玩偶,小豬手機鏈,但是未言總是不經意就會弄丟掉。過段時間就會故意抱著左夫的胳膊耍怪:“老大,我對不起你啊,老大,你送我的禮物又丟了。”所以,去年她的生日,他竟然送了一本《家豬的飼養》,說她就像一頭小笨豬,必須要知道如何飼養才行。
他想過送她金銀珠寶,他不是吝嗇的人。但是他知道她不喜歡。她對物質沒有什麼太大的奢望。而且她那麼驕傲,不會接受那麼貴重的禮物,他都知道。
今天,她的27歲生日,他不想讓她再次回憶起那次遭遇,所以,要延後一天。就一天。
他想給她打電話,想送她禮物,想情她吃飯,他的手指就放在“1”號鍵上,來回撫摸,始終沒有用力按下去。最後,他開啟信箱,編輯簡訊給她:“生日快樂!”
她其實也握著手機,過去四年裡,她的生日裡都有他,故意送讓她生氣的禮物,讓她追著他打,貶他小氣,貶他無聊。然後總是開開心心就過去了那麼一天。今天,她知道他忘記不了,但是直到中午都沒有接到電話,她還是憂傷,他難道真的忘記了?又咒罵自己,她已經不再是他的什麼人,為什麼要求他還記得。忘記才是對的。
但是還是“滴”得一聲傳來簡訊,只有四個字“生日快樂!”她竟然就把手機貼到自己心臟的位置,好久好久才移開,編輯了兩個字“謝謝”傳送回去,死死地盯著螢幕上幾個字“傳送至老大成功”。
第二天上午,左夫看著時間,算著未言可能吃完飯,一直等到9點多才把電話打過去。
“未言,你在哪裡?我找你有點事,我開車去接你吧。”
未言恰巧在公司裡,她已經提出辭職,但是工作總要交接,何況年底相關的材料很多,她所以一直還沒有回家。
他開車到她的公司下面,為她開啟車門,看她坐在自己身邊。她好像又瘦了,臉色很差,沒有多少精神。
他沒有任何稱呼,直接問:“工作很忙吧?”
她低頭只看自己的手,回答:“嗯,很忙。”
“什麼時候能交接完然後回家?”
“大約還要一週的時間。”
“哦!”
他啟車,開動,兩個人都不說話。他最後說:“你做好思想準備,我想讓你知道整個的事情經過。”
她在心裡默默分析這句話,終於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沒有回答,只是點了一下頭。他目視前方,用餘光看她點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