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替顧廷燁卸下金鑲的青玉冠子,門口就有人
急急來報,來的人竟然是向媽媽,只見她神色有些發急,但還算鎮定,只
道寧遠侯府請他們倆過府一敘,十萬火急,請趕緊過去。
明蘭一臉不解,身旁的顧廷燁卻半句沒問,只穩穩道:“想來是有急
事,我也不問了,向媽媽請先回去,我們換過衣裳就去。”
向媽媽安安的行了個禮,應聲出門。
明蘭轉身進裡屋換貼身衣裳時,秦桑輕悄悄的鑽進屋來,臉上帶著急,
她湊到明蘭耳旁道:“夫人可知,你們出門沒兩日,官差就去了侯府提人
問話了!”
明蘭額頭一跳,心口緊了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顧廷燁,隔著竹
簾縫隙,只見他定定的坐在床沿,神情自若,抬腳讓夏荷和夏竹替他脫換
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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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要緊的事,你怎麼不來報我?!”明蘭轉回頭,低聲質問著。
“報了的。”秦桑惶恐,低聲道:“老爺出門時,把外院的事託了公
孫先生的,先生說這事要緊,便打發顧全先去營裡報老爺,再去報您。誰
知晚上顧全那小子卻回來了,說是老爺吩咐了,說您正忙著呢,不叫把這
些事煩您。只這樣回侯府那邊的人——說皇上校閱是大事,老爺忙著軍務,
離不開,您雖急的很,但也沒法子。”
明蘭心頭一鬆,這男人很有良心,把她摘乾淨了,不枉她這幾日床上
床下累死累活。
穿戴妥當後,明蘭也沒功夫再問秦桑兩句,只好趕緊跟著顧廷燁出門,
剛走出兩重垂花門,在一條濃翠嫣紅夾的白石小道上,卻見蓉姐兒正站在
小道那頭,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小腳在地上劃來劃去,身旁只站了一
個不住勸她回去的小丫頭。
她一看見顧廷燁和明蘭走過來了,立刻躲閃著往樹蔭裡靠,顧廷燁微
一頓足,見她依舊是一副瘦弱畏縮的樣子,不由得眉頭一皺,再抬頭向上
看了一眼,沉聲道:“你怎麼在這兒?有功夫多學幾個字,外頭亂跑什麼。”
明蘭見蓉姐兒身子一瑟縮,面上灰暗沮喪,連忙柔聲道:“這時辰的
日頭最毒,你爹爹是怕你曬著了;現下我與你爹爹有事,你先回屋去,晚
上來我屋裡說話。”
蓉姐兒深深垂著小臉,一聲不吭。
顧廷燁的眉心有些刻了進去,也不知說什麼好,嗯了一聲,便往前走
去;明蘭轉身給丹橘打了眼色,自己趕緊跟著顧廷燁走過去了。
丹橘明蘭,立刻上前拉著蓉姐兒的小手,笑道:“這回去了趟山裡,
老爺和夫人一直惦記著蓉姐兒,給姐兒帶了好些東西,有兩隻巴掌大的小
白兔,一隻會唱歌的百靈鳥,還有好些好吃的果子……”
當明蘭和顧廷燁快消失在路口時,蓉姐兒忽然飛快的抬頭,直直的盯
著那邊。
丹橘見了,輕輕嘆了口氣,蹲在蓉姐兒面前,愈發和氣道:“姐兒呀,
這半個月,老爺和夫人去辦要緊事去了,不然不會丟下姐兒的;姐兒回頭
把這幾日練的字給老爺瞧了,老爺見姐兒長進了,不定多高興呢……”
不等她說完,蓉姐兒就猛的推開丹橘,飛也似的跑掉了;丹橘慢慢站
起來,嘆道:“到底是親爹,終歸惦記著;就是不知有沒有念著夫人這些
日子的好。”
後頭的綠枝走到丹橘身邊,扁扁嘴道:“好吃好穿供著,三不五時的
過問起居,丫頭婆子們但有半分慢待,轉眼就叫打發出去;夫人也算盡心
意了,這麼多日子連聲‘夫人’都叫的不情不願的,說來不過是個……”
忽記起明蘭的脾氣和規矩,她連忙咬住嘴唇。
說話間,夫妻倆已一前一後乘軟轎往寧遠侯府而去,甫到門口,還沒
下轎,明蘭就覺出府邸冷清來了,顧廷燁先下了轎,隔著轎門,低聲道:
“待會兒你什麼也別說,只隨著我應和便是。”明蘭正惴惴著,聽了這話
正中下懷,連忙應聲。
一直到了內儀門,也只出來兩個尋常打扮的僕婦侯著,向媽媽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