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以分家之後四房的情形,還是廷熒高攀了。”
——那麼,今日四老太太反常的舉動有解釋了。
“既然妹妹出嫁在即,你還,你還……四叔……”明蘭急的說不下去。
顧廷燁微微皺眉:“這倒始料未及,四叔也荒唐得太過了,虧得沒出人命。”
一開始的計劃,是待廷熒出嫁後,四老太爺才日積月累的‘病’倒,誰知那老色鬼猴急太過,提早除了狀況,估計四老太太被嚇的不輕。
“待妹妹出嫁後,想來四嬸嬸更有功夫好好‘照料’四叔。”男人興味盎然的微笑起來。
明蘭知道,就像那些風癱十幾年的病患,四老太爺大約永遠也好不了了,直到去世。
從今日來看,廷煊夫婦起先是不知情的,但隨著事態發展,煊大太太顯然很快意識到了問題關鍵:一旦四老太爺不能動彈,四房最大的長輩就四老太太,廷煊夫婦倘若想完全壓制住廷炳那一房,就必須聯合四老太太。
父親的多年老姨娘,做兒子的不好處置,但正房太太卻是儘可以動手;庶弟遠在西北,兄嫂總要體恤孤苦的弟妹及其孩兒,但四老太太卻儘可以祖輩身份教訓之。而同樣的,沒有兒子的四老太太,以及出嫁的廷熒,也需要廷煊夫婦來撐腰。
正是互利共贏。
到時候,四老太太想怎麼‘照顧’四老太爺就怎麼照顧,而經過今日,她甚至還有了管束廷炳媳婦的把柄——只要她一不老實,就讓她去西北陪丈夫去;至於劉姨娘……兒子不在,男人癱了,四老太太儘可以出氣了。
明蘭心頭一陣害怕:“西北那邊,不會出事罷。倘若叫人知道是你……”
“你以為我做了什麼?”顧廷燁哈哈大笑。
“顧廷炳流放西北時,他大哥給帶了四個僕役兩個婆子,我又給補了兩個護衛。這些日子,我時常叫人去叮囑那些僕役婆子好好服侍,千萬要聽主子的話,不許怠慢違逆,一定叫主子過舒服了,回來重重有賞。又吩咐那兩個護衛,西北民風彪悍,定要好好護衛主子,不許叫人傷了去。如此而已。”
明蘭呆呆的看了顧廷燁好一會兒。
對,他的確什麼都沒做;他只是順著每個人的性子,緩慢的拉好蜘蛛網。
四老太爺貪花好色,荒唐昏聵,整日廝混的也是這麼一幫人,顧廷燁傳了話後,人家為著巴結顧侯,自然把最好的貨色拿來招待四老太爺——可是,那句傳話有什麼問題嗎。
四老太太一旦入了戲,就只能照著顧廷燁的意思做下去,她什麼也不能說——不過是做堂兄關心妹子,替妹子尋了門親事而已,旁的什麼也沒有。
至於顧廷炳,顧廷燁太瞭解他了;他是那種酒色財氣,得寸進尺的貪婪小人,一旦生命沒了危險,又有一眾人好吃好喝伺候著,難道他會每日老老實實的待在流放所裡?
不,他必然是耐不住的。以顧廷炳之前在京城的行徑——霸佔人家祖產,貪圖人家買賣,逼死人命,難道他在西北就會安分守己嗎?秉性難移,兼之有兩個了得的護衛,只有他打人,沒有人打他,他不橫著走才怪。
蜘蛛網拉好了,顧廷燁只需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然後耐心等待,便會有滿意的結果出現。
“當初我潦倒,他們不顧骨肉血親,肆意侮辱欺凌於我,那麼,今日就該受了這報應。”顧廷燁陰沉了神色,掩飾不住眼中的戾氣。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奇恥大辱,又是受親人背叛,當時的他該是怎樣一種屈辱悲憤的心情。
想到面前的男人然能隱忍至此,明明知道四房父子對自己做的事,可這兩三年間,他竟不露半分聲色,暗中佈置籌劃——明蘭背心發冷,環抱著被子,顫聲道:“我我,我沒有,從來沒有……”她的下巴被捏住了。
顧廷燁俯身捧著她的臉,籠出一片陰影在她的臉上。
“你嫁給我後,一直待我很好,體貼周全,聰明伶俐。該你做的事,你做的滴水不漏,不該你問的,或是你覺著會叫我不痛快的,你一句都不會問。”
陰暗中,他的眉角稜骨愈發顯得凌厲森然,不知為何,明蘭莫名的害怕。
“不論你面前有多少難題,你只自己揣度,有多少疑惑,你都死死忍著,從不主動提起。嫣紅的事,你心裡藏多久了?嗯……說呀,你生團哥兒那日,那般兇險,可醒來後,你依舊不曾問起半句……你是怕我難堪吧。可在我心中,有什麼是比你和團哥兒要緊的。區區難堪算什麼?”
男人越來越重的喘氣,似是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