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靈聰慧的少年,後來還成為某知名公司的管理人員;工作表現下滑、信心不足的推銷員成了自信的典範。也許最讓人吃驚的,要數那位向來懷有“鐵石心腸”的罪犯,他幾乎在一夜間從無可救藥的傢伙(從未展示任何求變的渴望)變成“囚犯標兵”,還以出色的表現贏得假釋機會,並於出獄後在社會上承擔了負責任的角色。
60多年前,我在《新面孔——新未來》一書中描寫過許多類似案例,本書描寫得更多的是我的同伴而非社會大眾。圖書上市後,一些知名雜誌刊登了類似文章。此後,刑事學家、心理學家、社會學家和精神病專家的問題便像炮彈一樣向我襲來。他們提的許多問題我根本無法作答,但的確促使我展開了一項調查。讓人奇怪的是,我從失敗中學到的東西一點不比從成功中學到的少,也許不能說更多罷。
其實,這些成功很好解釋。那個耳朵過大的男孩曾經聽別人說他的外表就像一輛兩側車門敞開的計程車,一輩子受人奚落和嘲弄——這種嘲弄往往是那樣殘酷無情。與別人交往意味著蒙羞和痛苦。他怎能不盡量避免接觸社會?他怎能不害怕與人打交道、將自己封閉起來?他在各方面都害怕自我表現,從而成了有名的“笨蛋”。如果你瞭解了這些表現,他在耳朵矯正後、困窘和蒙羞的根源得以消除從而肯定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事實上他確實正常了),也就不足為奇了。
再想想那個由於車禍慘遭毀容的推銷員。每天早晨修面時,他都能看到下頜那道醜陋的傷疤,以及那張扭曲得奇形怪狀的嘴。他平生第一次痛苦地覺得難為情。他自慚形穢,覺得自己的相貌肯定讓人唯恐避之不及。那道傷疤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魘,他和所有其他人是那樣“不同”。他開始琢磨別人對他怎麼看、怎麼想。沒過多久,他的自我意象傷得比臉孔還要嚴重。他開始失去自信,變得刻薄而敵視。很快,他的所有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保護自尊心、避免任何可能使他羞辱和難堪的場面,成了他生活的首要目標。在這種情況下,面部損傷的矯正和“正常”臉龐的恢復在一夜之間便改變此人的整個人生觀,改變了他的自我感覺,並使他在工作中取得更大成功,也就不難理解。
一個謎團始終讓我不解:如果手術刀有魔力,那麼為什麼有些人臉部煥然一新卻始終死性不改呢?
既然如此,那些心靈並未發生變化的例外情況又該如何解釋?為什麼那個由於鼻子長了肉瘤而一輩子特別害羞和難為情的貴婦人,儘管透過外科手術後鼻子恢復正常、臉龐也堪稱美麗,卻仍然一如既往地扮演醜小鴨的角色,仍然充當那個讓人討厭的姐姐角色,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如果手術刀本身有魔力,那麼這種魔力為什麼不能施加給這個貴婦人呢?
還有,那些臉孔重新煥發青春卻仍然死性不改的人究竟為何?有些病人固執地認為,外科手術根本沒有使他們的臉龐發生任何變化,這些人的反應作何解釋?每位整形醫生都有過類似經歷,甚至可能像我一樣,被這種病人的固執搞得不知所措。有些病人無論外表發生多大變化,總會固執地認為“我看上去和以前一模一樣——你什麼也沒做”。朋友幾乎認不出他們,甚至連家人也難以辨認,而且為他們新煥發的“美”而歡欣鼓舞,但這些病人自己卻堅持認為只能看到一點點變化,或者看不到絲毫變化,甚至否認曾經有某種變化發生。對比術前與術後的照片並不能帶來美好的感覺,甚至會喚起敵意。似乎有某種奇怪的精神魔力使然,這些病人會這樣自圓其說:“當然,我看到那個肉瘤的確不再長在鼻子上——但我的鼻子看上去仍然沒什麼兩樣。”或者說:“那個疤也許看不見了,但它仍然還在那裡。”
帶來自豪而非羞愧的傷疤
還存在一種現象,我們從中能找到讓人捉摸不透的自我意象的蛛絲馬跡:並非所有傷疤和容貌缺陷都必然帶來羞愧和恥辱。年輕時我在德國學醫,看到許多學生驕傲地袒露著“刀疤”招搖過市,像美國人佩戴榮譽勳章那樣自豪。造成刀疤的“角鬥士”大都是大學校園的“精英”,其臉上的疤痕就是證明身份和地位的“功章”。對這些男學生來說,面頰上“得到”一個駭人的傷疤所獲得的心理影響,就像從我的推銷員病人臉上除掉傷疤引起的心理反應一樣。於是我開始懂得:刀本身並沒有魔力,它既可以在一個人的身上留下傷疤,也可以為另一個人除掉傷疤,其心理效果一樣。
搞不懂的“虛構之醜”
對一個本來就有先天缺陷的人或者由於不幸事故慘遭毀容的人來說,整容手術似乎真能為他們帶來神奇逆轉。從這類事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