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沒見著小公子,或是陳家說了什麼。”
聽得福貴這樣一說,福貴嫂嘴就閒不住了,一邊往自己屋裡走,一邊抱怨:“這二奶奶也真是的,夫妻間哪有隔夜的仇,她還真能做,挺著肚子跑了,然後生了孩子還不讓二爺見。二爺也算是做得足夠了,一天一天地往陳家跑,她愣是看不見!竟記著那些子舊事!”
“主人家的事你就少管些吧,學得那羅婆子,累不累!”福貴推了福貴嫂一把,然後反手將手關上,燈著了油燈,一邊解著衣裳一邊對福貴嫂說:“咱們是沒有閨女,要是有啊,也不嫁到喬家這樣的人家。你是沒瞧見,從二奶奶進門,太太都做了些什麼事兒!若是二爺好倒還好,他一不好,二奶奶豈能容喬家。人家又不是沒有出路的,要說家勢有家勢,要說錢財有錢財。你沒瞧見那個叫‘莫老爺子’的人到咱們來時情景?”
“那如何不能記得!”福貴嫂搬了一個小凳子在福貴的腳邊坐下,一邊給福貴脫襪子一邊說:“我記得那人來的時候,大爺和老爺對他特恭敬!就像晚三輩兒的,見了老祖宗似的。可咱們二奶奶一出面,那人又像是見著老祖宗似的。二奶奶不吭聲,他愣是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福貴嫂說著就忍不住嘖嘖兩聲說:“那叫一個威風!哎,怎麼瞧也不像平日裡的二奶奶!”
聽得自己女人說福貴也笑了,且還滿是自得地說:“我倒是早看出來了,你沒有瞧見二奶奶剛進門那天,鴛哥兒連著兩次鬧,她那不露山不顯水地就處理了,最後還逼得太太把鴛哥兒送出府!後來又管家,府裡的管事、婆子誰不欺負她一個軟耙耙的人?卻不想,頭一天就讓他們栽了大根頭。幾輩子的老臉讓他們丟光了,這才知道她的厲害。”
“也正是這樣,太太才不喜歡她,總說她口心不一!”福貴嫂長嘆一聲。
“不說這些了。”福貴彎腰將福貴嫂手上的抹腳布拿過來,自己擦著,跟福貴嫂說:“你也快洗,二爺這樣,你明兒得早起,給他做些養精神氣的早膳。”
福貴嫂點點頭,起身將福貴洗過了洗腳水倒了,自己在洗臉盆裡洗了臉,然後把它倒在了腳盆裡,又添了一些熱水,洗過腳,便睡下了。
第二日福貴和福貴嫂起得都很早,這是多少年兩口子養的老習慣了,一個人起來,另一個必定要起來,就算沒事也得在彼此的身邊轉悠兩圈方才踏實。喬書傑這個人是莊周的信俸者,追崇的是“天道自然”,所以現在滿院子的積雪福貴也不需要清掃,他需要做的就是幫著自己老婆燒火、提水!
兩老夫妻,一個灶前,一個灶後,有時說笑兩句,有時相對默默,讓屋外的喬書傑看了說不出的羨慕。
“咳,咳!”喉嚨實在太癢,喬書傑懊惱地轉過了頭,真的是不忍心看到被自己打擾到的溫馨消失。
聽得外頭有聲兒,福貴和福貴嫂本能地就往外看,只見喬書傑只穿了一身夾身,身上披了一件棉服在外頭,兩口子齊聲地叫了起來:“二爺!”叫罷又覺得彼此很好笑,對看一眼,福貴嫂拍拍手走了出去,朝喬書傑嗔怪道:“身子不好,怎麼也不多穿件再出來?”
“我沒事,別管我,忙你的去吧。”喬書傑嘴上剛一說完,便激咳了兩聲。
福貴嫂也不管他,扯著他就往回走,然後推他進了屋,自己進了屋裡,把喬書傑的皮氅找了出來,給喬書傑攏上,問:“二爺昨天沒見著誰吧?”
喬書傑抬了一下眼皮,表情有些懨懨的,說:“我想喝點兒花生粥,你做的是什麼?”
見喬書傑這麼直白地把話題扯開,福貴瞪了他一眼,氣道:“做的是核桃粥!”
聽得福貴嫂生氣了,喬書傑撲滋滋地一陣笑,順勢坐在鋪有厚墊子的大椅上,說:“媽媽這是生氣了?”說罷嘆了一口氣,仰頭問著福貴嫂:“媽媽,你說我真的有這麼可惡嗎?她恨我至此,竟躲著我一面兒都不見!”
“果然如此!”福貴嫂心裡暗叫,想了想即說:“本來這些話不該是我一個下說的,只是二爺不比別的,是我從小抱大的。我且多一句嘴?”
“您年老識廣,跟我說說。”喬書傑望著福貴嫂,滿臉的誠懇。
福貴嫂想了想說:“要說二奶奶這種帶著肚子就跑了的事,天下還真是少有。再如現在這般,生了孩子不讓孩子爹的事卻也少之又少的。更別說您三番五次上門去求,這樣的,天下間也是少找。要擱在前朝,早讓人用唾沫腥子淹死了。”說到這裡福貴嫂頓了一下,看了看喬書傑的臉色,見他陰沉沉的很不高興的樣子,便笑了,又說:“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