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他的兒子的繼承資格。”
“難道——”
她有些明白了。
“是的,在宴會上我含糊其辭,也是為了保護你。你的存在,就像真實的眼淚,這顆鑽石是不屬於人類的東西,卻也是每一個人都想得到的東西。現在,你的價值還沒有被發現,但是,一旦揭開——穆爾西里以及薩哈夫,都可能因為你對塞利姆構成的潛在危險而傷害你。你可以相信塞利姆的真情,但你也要相信政治的無情。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揭穿,你將危機重重。沒人會認為你的存在是無害的。”
李雨謙能體會到他的深深擔憂,但她更想確定的卻是另一件事。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立場,他也會成為我的敵人嗎?”
圖達里亞沒有說話,只是抱緊她。
從背後侵染的溫柔,帶著沾溼空氣的柔和,每一聲嘆息都凝固著罪責,他的寬容讓她深深地罪惡。
“早些休息吧。”
一聲嘆息,他飄然離去,只留下莫名其妙地懷戀他的溫暖的身體。
她抱著枕頭,坐在床邊。
圖達里亞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漸漸看清楚了他,但現在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理解他的一絲微笑。
曾經以為他的溫柔是虛偽,曾經相信他對每一個女人都能重複同樣的誓言,以為即使他一再地重複她是唯一,也不過是千百遍的誓言的倒帶。
但,即使他的誓言不存在多少真誠,她也會被他的溫柔擊中,他確實是醉人的,他擁有讓人不能不沉醉的溫柔。
他是一杯酒,越是書味,越是陶醉。
他的眼神讓人感受到真誠,他的微笑治癒她的寂寞,他讓她有被愛的感覺,有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感覺。
現在想來,也不懂,為什麼心突然就陷入了他編織的溫柔陷阱,或許,一個人的時間太長,便開始不自覺地想著能被人寵愛。
二十多年來,她從不敢撒嬌,現實太冷靜,她不敢撒嬌,更不敢過分放縱感情,唯獨他的懷抱,將最初的柔軟賜給了她的寂寞。
她承認,她陷下去了。
但是這份感情並不是愛情,也不是親情,只是一種比血緣更深,比愛情更長久的牽絆,她看得出,即使身心結合,圖達里亞也在刻意拉開距離。
他希望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但那種成為並不是男女性需求的成為,是更接近心靈的依存。
塞利姆呢?
這個單純的男孩——或許應該稱他為男人,可是——
他的感情,又該怎麼評判?
他的單純和他的熱情都是她平生僅見。
看著他,她彷彿看見了十九歲的自己,一樣的飛蛾撲火,一樣的奮不顧身!只是她已經看見她的飛蛾撲火的結局,他卻比十九歲的她更加如痴如醉。
此時此刻,深刻的愛著,但也許有一天,全部的愛都會——
他,會變成敵人嗎?
當他知道他們的立場以後,他會變成她的敵人嗎?
會變成“愛有多真,恨有多深”的敵人嗎?
那將是——
無盡的痛苦!
只是想想都會覺得痛苦!
比失去任何東西都讓她痛苦,無法容納的痛苦!
侮辱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因為想到可能遭遇的未來而心痛,明明不曾將他作為值得珍惜的部分,明明不曾想過他的價值,明明將他作為和過去的任何一個僱主冷淡對待,為何,在工作已經結束的此刻,在擁有與他對等的地位的此刻,卻——
閉上眼,總能想到他,天之驕子的傲慢與不通世故的強勢,這是遊歷圓滑的自己不能理解的純真和驕傲,他……讓她有深深的嫉妒,更……
在乎他?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自己的心中佔有了地位?
但是,為什麼主動挑逗他,為什麼因為他的反應而有感覺?
難道……
她抓緊了枕頭,沒想過這種可能,但是確實已經發生,她應該怎麼辦!
賽利姆是註定會站在對立面的人,即使他放棄了他的立場,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竟不知不覺中給自己設下如此複雜的局,難怪——
她想起了圖達里亞,他注視自己的眼神寫滿了憐憫,他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因為他將一切早就看穿了。
可是,還能有機會退出嗎?
李雨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