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謙沉默片刻,道:“公司要調我回總部,下個月我就能回上海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去上海?”
母音對這個提議感到突然,“上海?那裡太遠了……”
“正是因為那裡遠,才可以真正避開他們,否則只要在臺灣,少不了接觸到他們,就算不是見到他們本人,也會透過各種媒體新聞。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可以幫助你忘記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我在那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有我在那裡,你不需要認識其他人。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跟我走。”
“其實沒有那個必要啦……”
方佑謙仔細端倪著她,“是沒有必要,還是你不捨得離開這裡?”
母音神色有著被人看穿的驚慌,避開他的目光,心虛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母音,你知道。”方佑謙握著她的肩,不允許她逃避自己的眼神,語氣是少有的嚴肅冷然,“你不願意離開臺灣,你還在留念什麼?”
母音微張著嘴,一時詞窮。
是啊,她還在留念什麼,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離開臺北,留在臺灣,還是跟他在同一方土地,但是如果離開臺灣,去了大陸,兩個人就隔了一方海峽,幾乎是天涯海角。
仔細想想,這樣不是更好嗎,徹底斷了對他的念頭,然後和寶寶在一個新環境重新開始。
她和寶寶留在臺灣,始終都是個隱患,一旦寶寶的身世被揭穿,將會後患無窮。
思索半晌,她終於下定決心,“好,我答應跟你走。”
方佑謙見她答應,心裡鬆了口氣,“既然你決定了,我會為你辦好去大陸的手續。為了肚子裡的孩子,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放任自己胡思亂想,否則只會心煩意亂。”
“嗯,我知道了。”
深夜,母音躺在床上,睜大眼睛,定定望著天花板出神。
方佑謙說的沒錯,不離開這個地方,她就沒有辦法正常生活下去。尤其她要生下腹中的寶寶,就堅決不能和陸柏川有任何聯絡。
她心裡的某個部分,已經開始慢慢死掉了,如果要獲得新生,只有遠遠逃走。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那個男人為她遮風擋雨,她要堅強起來。她堅信,女人只有自立才會變得堅強,堅強才會戰無不勝。
XXX
臨走之前,母音偷偷去元家一趟。
她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外遠遠地看著。
她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餘年,雖然不快樂的回憶佔大多數,但是有一個疼愛她的媽媽在這裡,這是她最大的牽掛。
耐不住心底的思念,她給最愛的媽媽打了一個電話,急切的聲音透過手機穿透過來:“音音,你在哪裡啊?為什麼什麼這些天不接我的電話?你現在還好吧?”
“媽媽,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你放心吧。”
“上次你離開家之後,我心裡一直放心不下,這些天又聯絡不上你,問柏川,他說你已經離開帝寶了,我這顆心別提有多緊張擔憂了。”
“我想一個人獨自待著,就在朋友家住了幾天。”
“回到家裡來住吧,有媽媽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在外面挺好的,回到家裡反而拘束。只是以後恐怕要委屈你,爸爸和幾個姨太太知道我和陸柏川的離婚的事情,你的日子一定會很艱難。”
“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的,你顧好你自己,不用替我擔憂。”
“媽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愛你。”
“女兒,媽媽也愛你。”
和媽媽又聊了好長一會兒,母音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通話電話。
從今以後,她跟陸家和元家都再無牽扯,但是她對媽媽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從元家返回的路上,她接到韓西城的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本來,她不想見他,可是想到自己要去上海,下次再見不知何時,最終也沒忍心拒絕。
兩個人約在一家咖啡店見面。
母音趕到那裡時,韓西城已經等在那兒。
時隔一段時日,韓西城再看到她,發現她已經是另一番模樣——身形消瘦纖弱,幾乎站不穩,炯亮的明眸佈滿悲傷,沒有往日的光彩。他的眉宇之間浮出一抹憂鬱,憐惜地說:“音音,你憔悴了很多。”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應付的心力交瘁,太累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