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幹怕脆就是不想那麼快還給夏雨遙。實際上,那個筆記本里寫得所有留念的話,他幾乎都會背了。他甚至想,跟夏雨遙說說,那個筆記本讓他來保管算了。為什麼要這樣,仲單一自己也說不清。
第四天下午。課間休息時,教室裡的同學很很少。
仲單一在趕做數學作業。夏雨遙也在教室裡,她趴在桌子上埋頭寫著什麼。一直映在仲單一眼睛余光中的模糊的“馬尾巴”頭髮忽然一下拉近了並動了起來,“寫好了嗎?”極輕極細極柔,帶著快樂和期望的一句話。夏雨遙終於開口詢問了。這幾天沒還她筆記本,仲單一的下意識裡就是想讓她來管自己要。仲單一抬起頭,看到夏雨遙滿面含笑地看著他。她的眉尖微微簇起,似乎表示疑問又似乎表示一種隱含的理解,那神情讓仲單一一瞬間覺得她猜透了他的心事。他心裡一下有了一種很甜的感覺,夏雨遙的神情絕沒有使他尷尬,反而使他倍感親切。這神情是好朋友之間玩捉迷藏的遊戲,最後有一方被捉住了,而另一方假裝興師問罪的神情。在平時,仲單一從不沒話找話的和夏雨遙說話,儘管其實他真的很希望和她說話,他有時甚至想,要是放學後能和她一起走就好了。但放學後,他們走的方向是不一樣的。仲單一是騎腳踏車,而夏雨遙是走路。她總是出了校門後就拐進了一條小巷。她為什麼要走小巷?是為了抄近路去公共汽車站?她家住在哪裡?仲單一不知道。他從未打聽過這些。他只是憑直覺覺得夏雨遙的家離學校很遠。也許她住在城郊的那座大學校園裡。仲單一好象記得聽誰說過,夏雨遙的父母都是大學裡的老師,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那座大學據說很大,是名副其實的大學城。在仲單一的想象中,那是一個令人神往而又神秘的地方。
現在,夏雨遙正閃著明亮的眼睛等著自己回答呢。仲單一沒有馬上回答,他不急不慌地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這個筆記本並不是夏雨遙的那本,而是一本黃色封面的筆記本。“請你‘訊’話”。仲單一笑著把黃色筆記本遞給了夏雨遙。夏雨遙先是微微一楞,隨後她很快明白了過來。她接過筆記本很鄭重的,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了位洞裡。隨後她又轉過身來,“我的你不給我了嗎?”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嬌嗔。仲單一隻覺心裡猛的一漾,“我真的有些捨不得還你呢!”仲單一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學著夏雨遙的口氣尖著嗓子說道。夏雨遙格格地輕聲笑起來,臉也紅了。“她們怎麼會給你起了個這樣的外號?”仲單一用一種只有好朋友之間才會有的親密語氣悄悄問夏雨遙。夏雨遙的臉更紅了,她不說話,只是笑著,白皙的臉上隱約透出了兩片雲霞。此時,上課鈴響了,走進教室的同學越來越多,仲單一不得矣,帶著幾分不情願,他從位洞裡拿出那本還帶著清香的筆記本遞給了夏雨遙。“現在不許看!”仲單一壓低聲音故意用裝出來的嚴厲和神秘的口吻說道。夏雨遙接過筆記本,神情中好象很不捨的樣子,她轉回了身,似乎猶豫了一下,彷彿還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終於沒有說出來。
這堂課是數學課。仲單一根本無法集中精力聽講。他的腦海裡總是不停地重複著剛才和夏雨遙說話的情景。他發現夏雨遙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總是低垂著頭,很少抬頭看黑板。過了一會兒,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道題目,隨後他點名讓同學上講臺上去演算。他先是喊了兩個男學生,然後他掃視了一下教室。夏雨遙。夏雨遙一直低著頭,聽到老師喊她,她放下手中的筆,匆匆站起身,隨手把數學課本壓在了她剛才寫的東西上面。仲單一看著她走向黑板,目光自然而然的回落在了夏雨遙離開的座位上。他的心猛的咯噔一下。壓在數學課本下的並不是什麼演算本而是他剛剛給她準備讓她寫留念的那本黃色的筆記本。此時,筆記本攤開著,數學課本蓋住了它,仲單一無法知道上面是否已經寫了內容。難道夏雨遙已經早就想好了怎麼給自己寫留念?!難道她早就猜到我會讓她給我寫畢業留念?夏雨遙的同桌趙瑩看到了壓在課本下的筆記本,她禁不住好奇拿了過去翻看起來。仲單一頓時感到一陣窘迫。他有一種被人窺破了心中秘密的感覺。是的,的確如此。從一開始,仲單一就沒打算讓任何人給自己寫畢業留念。畢業留念似乎意味著一種終結,意味著初中時代的結束,就像是一篇文章劃上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句號。儘管仲單一在內心深處對這個班級並沒有多少太多的留念,但他卻也並不希望這一切就終止在這裡。什麼也不寫,什麼也不留下,就像是山澗中奔流的小溪那樣自然而然的流淌下去不是挺好嗎?可是,自從夏雨遙讓他寫畢業留念以來,他堅定的決心有些動搖了。在那天夜晚,當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