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秋的目光卻只是堪堪從那上面掃過,臥室的門開著,夏哲言並不在裡面。不在家麼?這情景多少有些不符合他節儉的品性。
所以,她喊了一聲“爸爸”,沒有回應,倒是廚房裡傳來一聲輕響,很細微的嘀嗒聲,像是漏夜的雨聲,已近末尾,只剩下殘滴。
夏孟秋為自己的比喻震了一下,以為夏哲言是在廚房忙活什麼,就揚聲說:“爸爸,我回來了,你在幹什麼?”
沒得到回應,隔很久,才又有“啪嗒”一聲傳過來。
夏孟秋陡然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隔著薄薄的一道牆,她卻覺得,那裡面,隔著的是一隻大妖怪,只要她走近,那妖怪一不小心就會被放出來,帶著摧枯拉朽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她丟下手上的東西,轉過去,廚房的門沒有關,一眼就能看透裡面的景象,檯面依然的潔淨,只一隻水壺被打翻了,水珠順著檯面的縫隙流下來,流下來,“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一個熱水袋中。
而夏哲言,就躺在那熱水袋的邊上,嘴斜眼閉,白泡沫從嘴角一路流到頸窩深處,整個人,無聲,無息。
作者有話要說:嗯,夏妹妹的心理活動比較多,有童鞋猜對了。
梁華明和梁盛林,是有關係的。
46偶遇
俞訓生最近挺惱火的;要過年了,別人家裡都過得雞飛狗跳,就只他家,他爹忙著年前犒勞軍屬;他媽去了青藏高原給戍邊的人慰問演出,就剩下他一個人,冷火閉灶的冷冷清清,要多無味就有多無味。
梁盛林看著電腦上的資料,口氣涼涼地提醒他:“這話不要給你老子聽到,雞飛狗跳這樣的詞,他個當了幾十年沒一點文化的兵都不會這麼用。”
俞訓生被噎了一下;回頭就有些惱羞成怒了:“要過年了你裝什麼大忙人?假正經!”
梁盛林失笑:“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整個就是米蟲,浪廢糧食啊;我要是你,立馬就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呸,你才閒,我們是放假了,你那是紅果果的羨慕嫉妒恨。”俞訓生自有他那一套自我開解的辦法,眼珠一轉,問,“說起來,你這時候了還有這閒功夫瞎忙,就不用陪你家那姑娘?”
梁盛林難得正色地糾正他:“我這不是有閒功夫瞎忙,我這一直都在忙,過年是大節,大家都上趕著做些另類的商業策劃。”說著嘆一口氣,望著俞訓生的目光裡滿是同情,“說了你也不懂,我真覺得你應該好好再去進修一下。”
俞訓生再度被噎,卻也不惱,笑嘻嘻地看著他:“避著不談就行啦?怎麼著,被人甩啦?”
他是一定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梁盛林籲出一口氣,覺得胸口處至今還有著隱隱的疼,就不理那個好奇的男三八,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腦。可看著看著,那電腦像是有感應似的,螢幕上幻化出了夏孟秋那張恬淡柔和的臉,微微的衝他笑著。
他至今都沒法相信自己看錯了人。
可不過是半個多月沒有見她罷了,感覺上,好似已有了半個多世紀。
心境蒼涼得無與倫比。
他不否認,他放棄得太過輕易,但那又怎麼樣,他寧可不愛,也不要愛錯人,這段日子工作忙,他倒是發現,原來忘記,也可以是很輕易的事情。
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了的臉,梁盛林嚇了一跳,俞訓生退開一些,雙手撐在桌上看著他,笑得賊賊的:“看你這一臉傷感,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弟不才,勉強還是可以當一當愛情顧問的。”
“嗤”,梁盛林很不屑:“你,愛情顧問?”乾脆把電腦轉開了,雙手環胸看著他,“在我跟你說之前,要不你也說一說安舒的事情吧,我聽說,她去西藏啦?隔得夠遠的吧,你就不想?”
短短時間,俞訓生三度被噎,有些無語地看著他:“老五,你變壞了,你就這麼樣的,牙什麼必報?”
“睚眥必報,好心再提醒你一下,這回成語沒用錯,但也要記得牢。”
俞訓生舀白眼球去瞪他,誰知道人家也是毫不相讓。
久久,反是他自己撐不住,咧嘴笑著說:“小肚雞腸,我發現人一失戀就特別容易變態。”拍拍梁盛林的肩,假裝自己很大度,“所以我不和你計較。”呵呵一笑,趕在梁盛林反擊回來之前岔開話題,“你忙完了麼?忙完了我們去一六三看老二去,聽講他最近把了個師太,你沒見過吧?還是滅絕級的。”
老二叫李致遠,從國外留洋歸來不久,內科大夫,就在一六三醫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