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過手連聲說,程小姐,感謝你。
子三伸過手,有過勉強但還是笑著禮貌的敷衍,很是不自在。這時易孟也從上海趕了過來。他一來就問喬恩阿東的情況。風塵撲撲的痕跡還殘留在身上。完全不顧形象,似乎當年他打的不是喬恩手下的醫生。喬恩並不記仇。一慣的祥和,說,只需堅持復健就算是完全康復了。已經越過了心裡那道坎,算是個奇蹟了。易孟又衝去看阿東。他心裡的那個結總算是也解了。看到阿東奇蹟般的真的醒過來,幾個人完全不敢相信。累了一天,子三竟毫無倦意,要走時對阿東甚為留戀。惟便說請她幫忙照顧阿東。子三望了他一眼,眼神複雜,也就說好。
阿東躺在床上。舒亞正要扶他起來。向陽在給他拿拐仗。阿東的眼裡都是子三,像多年前他眼裡的青。他這麼看人的時候眼裡總裡清澈得如一泉湖水。將他眼裡的人照得透明。子三和青似有相同之處,撲素自然。幾個人全部走空,子三輕輕的把滿天星插入瓶裡,小心翼翼的掩飾她的膽卻。惟擁著子三,對阿東說:我還有公事要處理。我的女朋友會照顧你。晚上再好好慶賀。
阿東牽動唇角,算是回應,就像是有縷春風從身邊飄過,莫名的讓人心情好。一如從前。六年前公司的大多女職員就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顛倒,他的笑,在商聲上亦有著征服性。相比之下惟難得的笑容更顯虛偽硬邦邦的。惟突然吻著子三的眉心,溫柔的說,晚上再來接你。
惟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把向陽調為他的助理,並不意外向陽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惟總是推託工作忙,讓子三去看看阿東。這樣大概二個月,晚上,惟常常會有機會跟向陽一起接子三和阿東一起出院玩樂。舒亞是以向陽女朋友的身份隨行,她的聰明讓惟總要讓向陽帶上她,大家熟識起來,阿東在歡快的氣氛中漸漸好轉,已經不用柱拐仗出門。
深海龍宮
為了慶祝阿東出院,惟在最豪華的深海龍宮訂下一桌飯。子三連續二個月來的應酬只為了阿東,可阿東已經好了。她不願再來。惟沒有再勉強。阿東說他有辦法。他蕩起招牌式的笑。說,你就放心去接她吧。
惟信他。就像多年前信他能搞定各種看似不可能的每一項挑戰。惟架著神州七號來到子三的屋外,她已在路口等了,她和以往一樣緊緊的抱著惟。
惟末開車,問她,阿東好了,有思想了就讓你害怕了。
子三低頭,並不答言。惟不依不饒的凝視她。
子三說,哥,風的速度讓所有的痕跡都模糊,雨水的冰涼能讓心失感,文字能讓心失靈。沒有思想的東西最安全。哥,子三不想再染塵。
子三不想再染塵,這話說得很淺,直接反應到惟的思緒中,變相而成,子三不想再與任何一個人有交集,除了他。惟不知是該為自己慶幸,而是為子三不幸。子三就這樣祈求的望著惟,惟笑著撫著她的髮絲說。好,這是最後一次。
惟快速的一路闖過記不清多少個紅燈,只記得他一路只對自己說著,子三,那個黑不見底的墳墓。因為你葬在那裡,所以我義不容辭的陪你。
到了,惟叫她,她竟安心的睡著了。醒來才鬆開緊抱著惟的手。惟知道她的又一部長篇小說《天年寒冰》已出書。著名落月。一個與她與關的人。自己只得微薄的利潤。可為了這點微薄的利潤,她倚在無邊的黑暗中再也走不出來,身未陷心已失。
他們牽手走進去。獨立的深海龍宮比八個豪華包廂還要大。嚇得子三不輕。大廳明亮金黃得耀眼的色澤本來就讓她不安。何況深海龍宮所有龍王的配置。龍椅,鑲龍的筷子,杯盤,轉盤。都閃耀著金黃的貴氣。四壁模擬的海底水彩畫。畫裡海底的各種不知名的奇魚怪物要騰海而出似的,只是夠人揣摩的模糊的影像而已,氣派和威懾力卻從四面八方的壓迫下來。包廂頂是油畫,深藍色的天空浮雲朵朵鋪展在頭頂看上去漫無邊際。僅為這等氣派就足矣讓食客歎為觀止。而體現它們的價值的還是沿四壁圍成的四個立體方形水廊。在天頂的藍色天空映襯下來似乎真的身臨海底龍宮。透明的玻璃透明的水,水裡漂亮的透明的水母飄蕩著,活靈活現的,與四壁畫的奇魚怪物在水影的映襯下不分真假。正中間又有餐具金色的光芒反射到水廊特製的玻璃壁上。仿如身在海中央的龍王在海底用餐。其大其華亦真亦假,亦奇亦幻,不似在凡間的味道。真正使深海龍宮價值倍增的是它從不對外開。沒有金卡的貴賓不可能聽說過它的存在,甚至只有和東南集團合作的大客戶才略聞一二。真正在此用餐的貴客少之又少。一年難有一次。且這裡的規矩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