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彩票時,楊海卻聽見屋子外間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股子腥臭味,像是下水道里腐爛的屍體,又或者許多人一起噴發出來的陳血,這樣的場景只要經歷過的,一輩子也忘不了。
楊海正考慮著怎麼回事時,眼角瞄到一縷青煙從門縫裡鑽了進來。那股黑色的煙慢悠悠地從他面前飄過,直往易小柔的臥室去了。反射性地伸手去撈,那煙卻從他手上穿過鑽進了房間。他大驚之下撲了過去,看見那縷煙在她的床前慢慢變成了一柄黑傘,沐浴著青白的月光懸浮在地板上,與白天的影像毫無二致。
楊海不敢出聲,輕輕繞過黑傘,挪到易小柔的床前,用玩偶裝肥厚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腦袋。沒想到她睡得真香,動也不動。他拍臉、拉頭髮都毫無效果,如果不是她在呼吸,他甚至會以為她死了。瞅了瞅那傘還沒有動靜,他無奈之下便用肥肥的五個手指困難地捏住她的鼻子——整整一分鐘後,他不得不放棄了這種叫法——他怕再這樣下去她會直接做著夢窒息而死。
「醒醒!」楊海用力拍著易小柔的臉頰,以只有她能聽見的頻率大聲喊道,「起來了,小易!小易!」見著她咕噥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居然就這麼翻過身去,蜷成一團往被子裡拱,他實在是無奈到極點。猛地一踢她佈下的陷井,只聽一陣震耳欲聾的碎響迴盪在整個房間裡,也讓樓上樓下傳來一陣模糊的大罵。
然而,易小柔仍然安然入睡,毫無轉醒的跡像。
楊海終於體會到抓狂是什麼感覺,睡死成這樣何必還設這種陷井,根本沒用啊!
這就是他有所不知了,易小柔本身並不是個容易睡死的人,只是前段時間因為宮思羽的案件惡夢重重,又時時暗中戒備著他,神經處於極度緊張中。今天好不容易把案件結束了,好好洗了個澡,這會兒不要說這點小響聲,就算是爆炸也未必能把她吵醒。這個毛病還是以前讀書時留下的,平時不看書,考前突擊熬幾個夜就可以中空飛過,然後爆睡一天一夜。這樣的生活她過了七八年,身體的條件反射早就根深蒂固了。
無奈之下,楊海用肥碩的雙臂拉起易小柔的肩膀,拼命搖晃了好幾分鐘,才見她咕噥一句,微微睜開了眼睛——警告還含在他嘴裡,有力的直拳再次出現!
當易小柔完全清醒後,坐在床邊看著浮於床前的黑傘,再看看楊海毛絨裝上陷下去的眼珠,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有氣無力地道:“你就不會用別的方法叫我起來啊?”
雖然知道這明顯屬於無理取鬧,楊海還是耐著性子說:「這些先不管,你先把黑傘震倒了再說。」
“你不會震啊?”半夜被叫醒,起床氣十足的她跳起來,光著腳丫踩上他毛絨絨的腳面,“你這不是腳嗎?不是腳是什麼,觸手嗎?你是章魚啊?”
耳中聽得她的抱怨,他的眼睛卻不敢離開黑傘:「我這不是肉身,必須是活人的肉身才行。你還是快點震倒傘吧,我怕夜長夢多。」
“長什麼夜多什麼夢啊……”雖然嘴上這樣說,她也知道他是為她好,一邊唧唧咕咕地抱怨,一邊抬起了腳。第一下和第二下在安靜的黑夜裡帶出了小小的迴音,當她第三次抬起腳時,猛地身上一重,他居然向她撲了過來,沉重巨大的毛絨熊幾乎把嬌小的她整個壓進被褥裡。
一瞬間她的內心劃過無數個念頭,難道他終於露出了真面目,要行那不軌之事?不對不對,他連行不軌的工具都沒有,那麼就是終於要實行一直以來的陰謀,謀財害命了?還是不對啊,這段時間他也瞭解她有多少財物了,至於嗎,為這點錢殺人,太划不來了吧?怎麼看楊海也不是這沒腦子的人啊!
“你要做……”她只從嗓子眼裡擠出三個字來,就發現了不對。
傘!那傘不再是懸浮於離地面幾毫米的地方,而是高高地浮在了空中。當她看過去時,那傘似乎長了眼睛般也發現了她,立刻打著旋兒向她砸了下來!
她條件反射地想往旁邊滾去,可沉重的玩偶裝卻壓得她不能動彈,只得放開嗓子大吼道:“楊、楊海,讓、讓開啊!傘、傘——”
為什麼會有這個激動就結巴的毛病呢?如果為了這而死掉真是死不瞑目啊!
一邊在內心這樣吶喊,一邊拼命掙扎的易小柔發現她在下一秒飛了起來。不,不是飛了起來,而是比她高上一個頭的楊海抱著她站了起來,她雙腳離地,感覺就像飛起來般。接下來,他的雙手一放,她就這麼直挺挺地落到了地上,雙腳與地板來了個結實的親吻,震出沉悶的聲音,也讓砸過來的傘瞬間失了動力,啪得一聲落回了地上,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