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架子上邊是各種各樣有關西藏的圖書。這裡只有網友自己帶來的各種各樣的茶,沒有其他任何吃喝的東西可以提供,每天總是有三三兩兩的網友來這裡聊天。劉穎和老浪見過第一次面的第二天就來到了這裡,借走了幾部有關西藏的書籍,自己躲在家裡,白天和昔日的同學天天逛街,晚上就一個人腦袋上帶著MP3,手裡捧著書躺在床上,一直看到睡覺。
這種日子十分的愜意。一切煩惱、壓力,包括學習、工作,在一瞬間都不用理會,甚至連吃飯睡覺都不必那麼按部就班,想吃就吃,不想睡就不睡,當然,想睡隨時都可以倒頭就睡,沙發、地板、床都可以。她可以把空調開足了,一個人穿著內衣在各個房間裡胡亂穿梭,積攢了一個星期沒有洗的餐具堆滿了廚房,這種前所未有的自由讓她把家裡邊搞的凌亂不堪。在愛情有所期待的情況下,她天天很滿足地自娛自樂,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她不緊不慢地幾乎每天都要去各種各樣位於這個城市各個位置的戶外店,按照老浪提供的清單,一樣一樣地跟店主討價還價,還經常光顧淘寶城,去淘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小東西。她開始有點喜歡這種生活:自由自在,還充滿了希望,喜歡就立馬去做,不喜歡就嘎然而止。她有時候還暗暗地嘲笑自己:你早晚要淪落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婦!等著吧你!她甚至憧憬著自己天天在廚房裡忙碌著的一副狼狽相,還有一群孩子圍著自己嘰嘰喳喳地叫著媽媽,房間裡被孩子們塗得花花綠綠,她領著一群自己的高低不平的孩子們在野外唱歌。她經常在這樣的夢裡邊微笑著睡到天亮。
王湖黎的電話最勤,幾乎是兩天一個。關心的只有一個:想好了沒有啊?我勸你,別犯傻啊!趕快把那孩子做了!兩年後咱再生不遲!你非把自個給毀了不成?劉穎一邊感到湖黎真是傻的可愛,一邊心裡邊煩煩地不想讓她打擾自己的平靜,就乾脆關了機,除了隔幾天給爸媽彙報一下,不再接任何電話,又去辦了個短期的健身卡,天天去健身房,靜下心來為去西藏做好充分準備。
今夜鷹歸何處
五十九
五十九
劉穎一個人回到了絨布寺。剛剛有些恢復的心情隨著陸戈的突然出現,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崩潰的邊緣。陸戈過去留在在她腦海中的美好印象已經蕩然無存,只是不斷變換各種形狀的一幅幅醜惡的嘴臉,讓她覺得無比的噁心。她恨不能立刻離開西藏,離他越遠越好。而現在她覺得他就是一個虛偽的惡魔,披著羊皮偽裝得人模人樣的徹頭徹尾十足的偽君子。她把認識陸戈的前前後後每一個細節又一次回憶了一遍,她不想回憶,但是自己的腦子堅決不受她的控制,執拗地去回想。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愛上一個男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什麼時候自己決定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她甚至痛恨自己陸戈一直迴避她的感情的時候為什麼自己不知難而退,而且更加變本加厲地瘋狂地喜歡他。難道每個人都有這麼毛病嗎?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要用盡全力去努力得到?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好東西?等真的得到了,也就未必能稱心如意?為什麼我這麼不幸?碰到的是這樣的一個表面上、背地裡兩種做派的人?她抓著自己的頭髮使勁地搖晃著腦袋,高原反應充滿了大腦,暈暈乎乎頭痛欲裂,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趴在房間的床上,狠狠地捶打著床,尖利地叫著,試圖減輕一下身體內的痛苦。半個小時過後,她從床上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完畢,她開始給老浪寫留言:
浪哥,我累了,我先走了。回去。你們好好玩吧,不要為我擔心。過幾天我會給你打電話。謝謝大家一路上給我的照顧。小鷹。
劉穎把車裡的其他人的東西拿回了房間,把房間鑰匙交給了服務員,結清了房費,偏腿上了她的那輛大切,使勁關緊了車門,回頭看著雲霧中的珠峰小聲說到:“再見了!珠峰。拜了,浪哥!”
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鄭州,再趕緊回到北京,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只有在爸爸媽媽的身邊,她才不會傷心,她才會暫時忘掉一切。
她只知道一個勁地踩油門,儘可能地把車開到最快。忘了吃飯也忘了限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剛矇矇亮,她發現,拉薩已經被甩在了身後,按照GPS的設定,她已經到了當雄。疲憊慢慢地爬了上來,飢寒交迫,她翻遍了車裡的每個角落,只找出來了兩隻蘋果,好像是洗過的吧,很快吃完,翻看著GPS上的指示,在附近找了個招待所,矇頭就睡。
這一覺幾乎是在半夢半醒之間,之前已經消失的高原反應又重新襲來,她幾乎是在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