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極度的瞌睡之間進行著激烈的搏鬥和掙扎,眼睛似乎從沒有認真地閉上過,不斷地被千奇百怪的夢境驚醒,然後就是四周晃動著的模糊的牆壁。天花板在她的不斷的翻滾之下,在半空中游蕩,變得高低不平,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四周的空氣密集地擠向床上,讓她感覺呼吸急促無法保持均勻順暢。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在空氣稀薄的青藏高原上,怎麼空氣的比重這麼重啊,感覺就像亂石一樣,坑窪不平異常沉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地聽到自己在高聲地喊著“媽媽”,此時此刻只有媽媽才能把她從床上扶起來,讓她突出重圍,快點逃離這間擁擠的小屋。
劉穎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一縷陽光從破舊的窗簾的縫隙裡照進來,照在了她的臉上。她感到自己的脖子劇烈地痙攣了一陣子,自己也被這痙攣給驚醒了,她躺在床上開始仔細地審視周圍的一切:破舊的牆和破舊的床,還有兩把破舊的木椅,天花板斑駁陸地一本正經地吊在頭頂上,並沒有一絲動搖。她雙手使勁地掬著腦袋,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叫,然後掙扎著站了起來,去尋找水龍頭。
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衛生間。她試圖調整好步態走出門去,腳下總是鬆軟無力,就像是踩在一團偽劣的太空棉上,根本就找不到紮實的感覺。她只有晃晃悠悠地走出門去,終於在小院子的角落裡找到了水管子。她立刻把頭伸在了水龍頭下邊,擰開閥門,一股冰涼的水柱讓她激靈地連打了幾個冷戰,反而讓她感到腳下忽然有了跟,也能站穩了。她把腦後的頭髮都攏了下來,任冰涼的水在髮絲間流淌,眼淚也不自覺地參雜在水中,她無法控制。
直到水的冰冷滲透了她的大腦,感覺到發木無法忍受她才擰乾了頭髮,用冷水把臉上的淚痕洗了又洗,直到自己忍住了哭泣,覺得已經徹底清醒了為止。
她開始感到餓了。走出招待所的小院子,旁邊的小路上有很多藏民,有牽著馬的,有騎摩托的,帶著各色東西似乎都是在朝同一個方向行走。來西藏這麼多天,還從沒有見過同一時刻有這麼多的人一條線似地朝一個方向行走。她走上前去好奇地問這些人都去幹什麼啊?問了幾個人,有一個牽著一匹高頭大馬的年輕小夥子漢語說得還算不錯,說前邊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賽馬大會,很熱鬧,你是來這裡旅遊的吧?可以去看看啊。劉穎問:這賽馬大會是不是就象跑馬場那樣啊?看哪匹馬跑得快啊?小夥子笑了笑說:不一樣的。劉穎接著問:那有什麼不一樣?小夥子回答:我們當雄的賽馬會可是全西藏規模最大的賽馬會啊!有幾百年的歷史哩!劉穎緊緊地跟著他:那,您能不能給我講講這賽馬會的來歷?都怎麼賽的啊?小夥子樂了:我知道的也不詳細。簡單說吧,我們當雄的賽馬會啊,傳說四百年前,蒙古人進兵到這裡。蒙古騎兵有規定,每年都舉行一次騎兵閱兵式,後來,閱兵式就逐步演變成賽馬比賽。現在那,賽馬節的內容越來越豐富了。每年我們藏曆七月十日開始,說是三天時間,實際要持續一個月時間哩!這個季節啊,是收穫的季節。賽馬大會就是慶祝豐收,買賣農牧產品,還有很多文化娛樂活動,也有很多我們藏傳佛教的佛事啊。劉穎突然振作了起來來了興致:那,賽馬怎麼賽啊?小夥子笑著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劉穎著急知道:你就給我講講唄!你是不是挺煩我的?小夥子一樂:哪裡會的!那我就說說。賽馬會一般舉辦三天賽馬。過去啊,參加比賽的馬,有各個部落的各級頭人的馬匹,因為他們有錢養得起好馬啊!也有各個部落精選好馬,一般百姓也可以自由參加的。參加賽馬比賽的人,一般都是二十歲以下的青少年。比賽地點是在宗政府門前肝膽卡兒巴的草場上,賽程12公里。裁判由各部落的甲本和藏軍組成,賽時由兩個甲本拉繩為起點界線,鳴槍為號,萬馬奔騰啊!劉穎驚異地瞪大了眼睛:有那麼多馬參賽啊?那不擠成一團了?小夥子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沒有沒有,只是有那個陣勢,很多馬。劉穎接著問:那冠軍有什麼獎勵那?小夥子不厭其煩:每次比賽取前20名。過去,第一名至第十名各獎哈達一條,五色彩綢一條,另外第一名給藏銀一百兩,第二名80兩,第三名、第四名給藏銀70兩,第五名至第十名依次獎銀65至60兩。從第十一至十二名,沒有五色彩綢,只有一條一般哈達,獎銀是由65兩,依次減少5兩。劉穎故作驚訝:哇塞!100兩紋銀啊!那是相當地大獎了!相當於現在的百萬富翁了吧?應該差不多吧!那現在都獎什麼啊?馬啊,犛牛啊,當然也有錢了!那你得過獎嗎?呵呵,沒有。我只參加過一次,今年是第二次。
劉穎對騎馬有著天生的愛好,曾經一個人在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