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李易汕,上個月由朝廷派任來此。李易汕是去年的新科進士,為人剛正耿直,做事大膽,在他的治理之下,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混亂的歷城縣就歸於平靜有序了。
再次來到歷城縣,心境與幾個月前來參加舞林大會時的完全不同。這次也算是故地重遊,於是午後歇息過後,我換上便裝帶著抱琴從後門出了縣衙。
與武林大會時相比,此時的街市上寧靜了許多。由於不是集會的日子,街邊只有零星的三五家店鋪開著門,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光顧。
剛轉過街口,這時就見一箇中年人快步來到我的面前。
“貴客。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啊……”
覺得面前的人很是眼熟,我想了想,原來是永福客棧那個十分呱噪的掌櫃。不過抱琴不認識這人,見一個陌生人攔住了我,身形一轉抬手便抽出了衣袖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肋下。
那個掌櫃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話沒說完便嚇得喊了出來。好在街上的來往的行人不多,抱琴也用衣袖擋住了匕首,所以沒有引來路人側目。
“抱琴。”
聽見我叫她,抱琴立即會意的撤下了匕首,退到一旁。
“郝掌櫃,許久不見了。”
“啊?”永福客棧的掌櫃見利刃遠離了自己,長長的鬆了口氣。“貴客,您身邊的人真是個個都不簡單啊。這青天白日的就敢當街亮刀子。”
我見他確實受了驚嚇,也沒太過計較他的口無遮攔。
“貴客這次來歷城縣是為了何事?可有落腳之處?”
這人也稱得上奇人,剛剛還嚇得失聲尖叫,轉眼間就想著拉生意了。
“沒什麼特別的事,路過而已……”
“楚儀?”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忽然有人帶著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轉回頭循聲望去,只見一襲白色長衫的楚留香站在不遠處。
“留香,一向可好?”
楚留香愣愣的看著我緩緩的走向他,不知為何剛剛他眼中的喜悅逐漸被酸楚淹沒了。
“果然是你。”末了他自語般的低低說道。
站在旁邊的永福客棧掌櫃一見我和楚留香說話就知道沒什麼機會做我這樁生意了,於是便知趣的告辭了。
和楚留香並肩走而行,我思索著他剛剛那句‘果然是你’是什麼意思。
“聽聞當今的和寧公主要前往慶國做皇妃,今天途徑歷城,不想真的是你。”
楚留香知道我是當今公主,但不知道我是哪一位公主,更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和親慶國的事雖然詔告了天下,但上面也會避開我的名諱,只有冊封的名號。
“很意外嗎?我是炎國的公主,自然要盡到公主的責任。”為何他會覺得和親的另有其人呢?
“都說你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既然如此,為何……”楚留香上前一步轉身站到我的面前,“和親就意味著一輩子都很少有機會在回到故國,皇帝怎麼會捨得讓你來開他身邊獨自嫁往他國?”
這樣怎麼說呢?其中的原因太過複雜了。
“與一國的江山社稷相比,一切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再不捨得也要捨棄。坐擁萬里江山的人,是沒有自由與自我可言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是在尊崇榮耀的背後,誰又知曉那高處不勝寒的孤獨與寂寞。
我說與楚留香的那些話雖然是迴避之詞,但並無欺騙。
“我想去上次的那座龍王廟還願,就麻煩留香帶路了。”我轉了話題,不去探究楚留香眼裡複雜的清楚。我與他是連朋友都無緣做的,何必再去平添糾葛。
走到街市的盡頭,只見龍王面的大門半開著,不似那日的門庭若市,香客絡繹不絕,今天的龍王廟有些冷清。
走進院中,兩旁的參天大樹枝葉繁茂,兩名小和尚正在院子裡續香。那二人見我們進來,其中一個小和尚連忙跑到我和楚留香面前,口誦佛號:“阿彌陀佛,三位施主,今日不是進香的日子,不知有何貴幹?”
“這位小師傅,我家主子是來還願的。”抱琴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這是我們主子添的香油錢,貴寺果然是‘求仁得仁、心想事成’。”
小和尚遲疑了一下,然後接過那張銀票。“三位施主裡面請。”
把我們帶進大殿後那名小和尚就去繼續添香了,我來到供桌前,仰頭凝視著神像,雙手合十。
雲破月來花弄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