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忽然覺得,這個即將過去的夏天發生了很多事,她失去一些、得到一些,迷惘著、也領悟著。也許那是她早就該做的,但就像蔣柏烈說的,無論什麼時候,當她鼓起勇氣想要改變自己的時候,都為時不晚。
她終於能夠用另一種角度去看自己的愛情與生活,同時也客觀地審視自己。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知道過了多久,於麗娜輕聲說,“其實,我早該這麼做了……”
“……”
“別誤會,不是為了項嶼,他只是……我遇人不淑的其中一個例子,他不會是其中最好的,但也永遠不會是最糟糕的,”於麗娜仍然嚼著口香糖,眼神變得透徹,“只是有一天晚上,當我回想起過去的那麼多年,發現自己愚蠢地追逐著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就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在我心裡產生。”
“?”
“我要重新來過。”
子默不禁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她想起項嶼,想起他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把所有原本那些關於的記憶全部抹掉,然後,重新認識我?”
會不會,他也是一樣的,也像對面的這個女孩,掙扎、彷徨,最後終於拿出勇氣面對自己?
這天晚上,告別了於麗娜,子默給遠在他鄉的人傳送了一條簡訊:
“如果有一天,我愛上別人,你會怎麼做?”
他也會離開嗎,像於麗娜一樣……
回覆來得出乎意料得快:“你一定要讓我在好不容易可以睡一個安穩覺的時候失眠嗎?”
“我只是說如果。”她提醒。
這一次,他隔了幾分鐘才回答她:
“不知道,我從沒想過這一點……可是,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噢!
她在心底嘆氣,原來,他仍然是那個……高傲而自負的項嶼!
就這樣,鮮活地在她的記憶裡,怎麼也抹不掉。
九(下)
第二天一早,子默就履行了她的承諾,去項峰那裡看望“小白”——在某個自負的傢伙還沒回來之前。
項峰來給她開門的時候滿臉鬍渣,神色憔悴:“小動物就像女人一樣讓我頭疼欲裂。”
子默腦海裡浮現起項峰和見飛在麥克風前互相揶揄的場景,不禁覺得好笑。
他挑了下眉:“為什麼我覺得你現在的面部表情增加了好幾種,是內部系統更新了嗎?”
“也許。”她淺淺地笑。
“我有一種預感,”他的口吻帶著一點幸災樂禍,“項嶼那小子要開始倒黴了。”
“?”
“獅子甦醒以後,綿羊就變得無處遁形。”
“偵探小說家的話總是太複雜,不適合我……”
項峰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繼續道:“你們和好了?”
“當然沒有。”
“我猜也是……那就繼續折磨他,直到他投降為止。”
子默苦笑,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所謂的“投降”。
“你是後媽帶來的懷心眼的哥哥。”她下結論。
“是啊是啊,”項峰一臉得意,“可惜我們的‘灰姑娘’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子默蹲下身子撫摸著“小白”,它正聚精會神地吃著碗裡的食物,項嶼說得沒錯,它真的越來越像小白。
“可以幫我個忙嗎?”項峰說。
“?”
“我喜歡看到現在的你,保持下去。”
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然後抬頭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傍晚時分,子默接到項嶼的電話,聲音仍然是沙啞的:
“你騙我!”
“……”
“你答應我來看‘小白’的。”
“我早上去過了啊……”她忍不住辯解。
“但那時我不在!”
“誰規定一定要你在的時候去呢?”
“……”他負氣地沉默,最後悶悶地說,“我規定的!”
“誰管你……”
“施子默!”項嶼呲牙咧嘴地大吼一聲,然後“啪”地掛上電話。
子默不禁覺得,如果現在他就在她面前,也許會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臉頰,直到她吃痛地求饒為止。
可是她又樂觀地想,幸好,幸好他並沒有在她面前……
電話再一次響起,她接起來,迎接她的仍然是一個沉悶的聲音:“為什麼不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