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坐下,我給你捶背。”妞兒乖巧地拉著大夫人的手,讓她坐到一個繡墩上,大夫人很感動,拉著妞兒說起了閒話。皇上這時候還記得給老夫人賜藥,茵茵的心已經放下一大半了。
“娘,我肚肚疼。”應群捂著肚子,擰著眉頭進來。
“哦,咱們去吃飯啦。”茵茵走過去抱起兒子,大夫人也笑了一聲,牽著妞兒往外走。
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陳二林終於回來,他先去了爹爹的書房,陳奎林也趕緊跟了進去,沒多一會兒,兄弟兩個就說笑著出來,各回各的院子。
“皇上嫌我參加考試沒有事先給他說。”
“榜單被揭了,是怎麼回事?”
“那幾個考官作弊了。承邦和君青一起進宮了,都是有急事,不是商量好的,皇上很高興,賜他們宵夜,三人吃過喝茶時,君青說了一句,‘大哥這回不知道考得怎樣’,皇上這才知道我參加考試了,他昨晚已經下旨,準了考官遞上的貢生名單,知道沒有我,可惜天色已晚,已經宮禁,今早他一起來,就命令太監去傳話,讓先不要發榜單,同時調了我的卷子。我猜想,如果我考得還行,皇上大概想給我一個機會吧。誰知我的卷子進宮,皇上一看就變了臉色。”
“閱卷時,看的都是謄出來的副本,只有覺得好的,才會拆開看的。”茵茵插嘴。
“對,我的卷子是拆開了的。”
“這明顯就是,看到是你,把你壓下了”茵茵有點氣憤,這考官太壞了。
“皇上當即命令幾個考官進宮,本來榜單添上我的名字,就可以重新貼出,這時也被壓下了。”
雖然三個考官信誓旦旦,只撤下了一個陳二林,皇上還是不放心,他命令翰林院派人,把考生的卷子全部看了一遍,發現只有最後幾名有點出入,前面的幾乎都沒變,這才放下心來,六天後,會試的榜單才重新貼出,陳奎秀第一。因為這場風波,陳奎秀這個名字,比以前的狀元還出名。
四月的殿試,陳二林毫無懸念的成為了狀元,他和後面的榜眼探花,一起進了翰林院。
雖然是刑不上大夫,但審訊的人,還是有辦法讓主持考試的幾位官員說了實話。
陳二林去參加科舉,京城的人知道的不多,但在貢院入場時,還是有些京城的人看到了,但他平時散漫,好些人並不知道他才氣超人,也沒有過分關注他。
但有人注意到他了,那就是禮部的尚書史大人史雲成,他是會考的副主考。老頭自認為他很正直,這時候心裡也矛盾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報復一下,以洩這些年的窩囊氣。當年陳二林退婚,對他傷害太大了,讓他從那時開始,和別的官員說話就底氣不足,唯恐別人什麼時候來一句挖苦他的話。
主考,是戶部的尚書馬樂怡,本來他和史雲成,位置是調換著的,但他是丞相何均霖的人,何均霖巧使手段,讓他成了主考。現在,翰林院的一些大臣,對皇上重用的人,不是進士出身,甚至連舉人都不是,意見很大,皇上想從這幾界進士中選拔一些人才,和那些老頭子抗衡,何均霖就想把持這幾屆考試,但皇上卻不肯給他機會,最後,他只好把馬樂怡推上了去。
馬樂怡也看到陳二林了。陳洪壽得罪了他很多次,有一回差點讓皇上把他的官兒抹掉了,這讓他很窩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終於抓住機會,狠狠整治了陳洪壽一把,不光是讓他罷官,還讓皇上在他耄耋之年,把他軟禁在家。可惜皇上心太軟,不然,陳洪壽如果下獄,這老命肯定就結束了。
陳洪壽的大兒子,雖然文采出眾,但和他老爹一樣循規蹈矩,只是沒他老爹的鋒芒畢露,並且還因為老爹的牽連,官兒當的是幾起幾落,聞說陳洪壽的老2聰明過人,可卻是個散漫不羈的人物,死活不肯下場考試,馬樂怡整治陳洪壽時,手段就不是那麼隱蔽,陳家人略略動動心思,肯定都知道是他搗鬼了,但是他不怕,他仔細盤算過,不肯依附權貴,沒有任何人的幫助,陳洪壽就沒有能力報復他。
他看到陳二林,第一個想法就是,這陳家老2,是不是想要報仇了?隨即,就笑了,算他陳二林能得中一個狀元,最多也不過是個五品的翰林編撰,離有能力整治他,還差太多呢。再說,有他馬樂怡在,陳二林能不能過了這會試一關,還難說哩,何況,陳二林現在也三十歲了,年輕時的荒唐,也消磨掉不少,這會兒懂事了,參加科舉相當官兒,也是人之常情,不見得是為了報仇。
考完試,卷子是讓人重新謄抄一遍才讓主考判卷的,馬樂怡仔細地把篩選出的三百多份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