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煙濃將被他親吻過的嘴唇用食指碰了一下,碰得臉頰生了紅霞,心裡很高興,卻彎了柳眉杏眼,嘟起了紅唇,“恪哥哥,我就說你比我記掛。我睡得挺好的,每天都睡得很早。”這樣就可以到夢裡見你啦。
容恪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闔著眼眸道:“原來濃濃不記掛。”
當然不是。
冉煙濃掐住了容恪腦後一枝旁逸斜出也想來輕薄美色的藤蔓,折了下來,捏在掌心,笑吟吟道:“恪哥哥放心睡吧,現在你可以安眠了。”
容恪閉著眼,正要歪頭。
一柄長劍忽地凌空擲來,冉煙濃知道容恪是個睡著了身旁還要放著劍的人,警覺心極強,冉煙濃才聽到破風之聲,容恪趴在她的肩頭,動了,回身一隻手接住了這柄直拋而來的長劍,冉煙濃怔怔地耳朵往後一縮,只見綠影裡,利落勁裝的刀哥提刀疾步而來,恍如日光般耀眼的少年,臉上全是自負和清傲。
就知道冉橫刀沒得逞,一定又來糾纏。
冉橫刀這廂已經將刀把夾在了胳膊彎裡,嘴角往上要碰到鼻樑了,“嘿,容世子,聽說你能打贏忽孛?那我要是能打贏你,是不是就算勝過了夷族大汗?”
容恪揚唇,回眸,嘴唇靠近冉煙濃的耳朵,“躲不過了。”
冉煙濃嘆了一聲,“那就打吧。”
容恪挑眉,“可以贏麼?”
這話讓冉煙濃想了想,要是出來糾纏的是爹爹,冉煙濃不想容恪贏,但是刀哥……
上京城裡頭一號賤骨頭,明知道打不過但非要上去捱揍,挨完揍便回來哭嚎喊疼的人,是該狠狠教訓一頓。
冉煙濃狐狸似的綻開笑靨,“不打臉,不傷人,隨便恪哥哥怎麼贏。我去給姐姐送信啦。”
“好。”容恪摸了摸她的微亂的髮髻,笑著站了起來。
冉橫刀在一旁看著,那叫一個氣啊。
他親手養大的小白菜被人拱了不說,這兩人親暱時當身旁一切都是死的啊!為什麼他的公主媳婦兒從來就不會溫柔啊!
刀哥只想打容恪的臉,看到他那副凡事都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模樣,想到自個兒卻要聽長寧日日誇他沉穩通達、做事幹練、兒子相形見絀的,刀哥就不信了,要沒了迷惑女人的好皮囊,她們還向著容恪。等會兒棄了刀就肉搏,拳拳打他臉!
冉煙濃披著雙花排穗的蜜合色織錦斗篷,像一縷煙氣似的,消散在了亭閣後頭。
看著她離開,容恪垂眸微笑,將劍提出了劍鞘。一天之內,和岳父和大舅兄過招,也是沒有別人了,容恪早知道冉秦和冉橫刀對一個拐走了他們女兒和妹妹的人不會友善,不過……大抵是因為太子的緣故,兩人風聲鶴唳也是有的。
要不是刀哥欠揍,冉煙濃又和他感情最親密,容恪並不想讓他輸得很難看。
現在……
冉煙濃闖入姐姐閨房,這回急得沒有扣門,雖然容恪好像並不急著將這封信給姐姐,但她怕姐姐又錯過了什麼,將信替正在梳妝的冉清榮放在了一旁,她眼明手快,一眼便瞅見了冉清榮擱在紅褥上的和離書,才堪堪只提了一個“冉”字。
冉煙濃像發現了什麼秘密,“阿姐,你是不是……捨不得?”
冉清榮拿起了那封沒有署字的紅貼,也不回頭,將鬢邊落下來的一縷碎髮用碧簪攏上了,“我的硃砂不夠了,等會兒去母親那兒取一些。”
冉煙濃走回來,她脂粉盒裡的硃砂確乎是沒有了,硃砂難褪色且醒目,姐姐想用這個題上名字……但冉煙濃怕容恪給的信裡有什麼秘密,現在和離書沒簽,還尚有餘地,冉煙濃將信給了姐姐,“這個,姐姐有空看看。”
“這是什麼?”冉清榮將信捏在了之間,薄薄的一層,裡頭大約也只有一二張紙。
冉煙濃搖搖頭,“不知道,是恪……容恪給我的,他說有些事姐姐看了就會明白。”
明白什麼?
裡頭也許是與太子有關的事,冉清榮不動聲色,齒尖磨得唇肉微疼,然後,她眼波澹然地擱下了信,“我不看。等我去找了硃砂,就簽了和離書,以後和他徹徹底底斷了。”
容恪也沒說是太子的事,冉煙濃也沒說這個,但姐姐想的第一個人就是太子。她悠悠地嘆息著,“姐姐……”
這時候外頭一陣鬨鬧聲,丫頭婆子都在勸著什麼,鬧哄哄的院落,一時將清寂和有條不紊盡數打落,兩姐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前後腳出了閨房。
只見小院一片枝折花落,婆子們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