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垂下眼眸,“你說給我聽。”
他搔了搔後腦勺,有點難為情,還是冉煙濃說得對,人不在跟前什麼話都敢寫在心上,人一在了,當面反而什麼都不好說了。但靈犀不依不饒的,不念信恐怕過不去,他扯了扯嗓子,咳嗽一聲,“我說,我在軍營裡什麼都好,畫畫不要擔憂,等我打了勝仗,就回家好好陪你,再也不敢跟你有脾氣,我還想……還想跟你生一堆孩子,能不能你也多陪陪我?”
“能。”她的聲音啞著,但聽著卻柔,冉橫刀震驚地垂眸,只見靈犀微微笑著,問,“還有呢?”
冉橫刀抿了抿厚唇,“嗯,還有,我……很喜歡畫畫,別說成婚三年、五年,就算是三十年,五十年,我也只要畫畫……畫畫……嗯……算了,我不念了,等我把信找出來,看看哪個狗腿子敢把小爺的家書送丟了。”
靈犀靦腆地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腰,直往他懷裡拱,“我知道了。”
他愣愣地反應不過來,靈犀從被褥裡取出了一封完好的信箋,晃到他跟前,冉橫刀一怔,手腳飛快地將信搶過來,白紙黑字,正是自己的手筆!
被騙了!
想到自己傻兮兮地背信,冉橫刀差點肺炸。
靈犀卻抱著他不撒手,“我每晚都會拿出來看一遍。”
他僵住,再衝天的火氣,也被一場甘霖澆滅,她闔上了眼,清淺地笑著,笑靨漾著梨渦,“我也很喜歡很喜歡小馬兒。”
乳名被翻出來,冉橫刀就知道這節翻不過了,臉漲得通紅通紅的,比他那身蟹紅的鎧甲還豔,捏著信看了好幾眼,上頭的字都被淚水打溼了褪了墨色,他又心軟,只好徹底臣服了……
隔日,齊戚與冉橫刀上朝受賞,冉橫刀又加官進爵,坐到了正四品將軍。
一片讚譽聲中,邊關傳來了訊息。一身孤膽,敢親赴草原直抄夷族腹地,打到北邊幽河的陳留侯,終於回信而來,他已攻陷夷族聖地親自受降了三萬人,至此夷族王室徹底四分五裂、軍民不齊,受降的幾路汗王都自願入魏都為質,因而容恪在點兵清將之後,送信請皇帝示下。
齊戎自然大喜過望,早說過只有好訊息,這不就來了!
百官面面相覷:說什麼來著,這個十六歲就能打虎的留侯可不是一道開胃小菜……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
☆、回朝
齊戎大喜過望之後; 便立即起草一封聖旨; 讓容恪帶著各路質子早些趕回上京受賞。
這訊息很快便帶回了冉將軍府; 冉煙濃一口氣吊著上不去下不來,驚慌離亂的那顆心總算是妥帖地安頓下來了,將綿綿哄著睡了; 啾啾才愣頭愣腦地被叫到屋裡來,冉煙濃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你爹爹就快回來了。”
啾啾傻了; 掏了掏耳朵,“孃親,你說我爹爹?”
“對。”冉煙濃道,“他打勝了; 而且這一次是全線佔領了草原; 橫掃北漠。”
啾啾圓眼睛一瞪,小腿一蹬,差點躥上天去。
冉煙濃忙將他一抱,託著人到院裡去,以免驚醒了妹妹; 啾啾兀自不敢信,“孃親,你說的是真的; 我爹爹沒有死,他贏了?”
她忍俊不禁,險些又哭又笑; “是,你爹爹戰無不勝。”
“太好了!哇!”啾啾搖晃著屁股上那條看不見的小尾巴,喜不自勝地一拍拳,“太好了,我爹爹沒事,他是大元帥呢,啊,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啾啾太開心,以至於滿院撒丫子跑,冉煙濃輕輕笑著,跟在他身後直搖頭,啾啾跑過癮了,便去找書書,他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弟弟。
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冉家極是熱鬧,剛拜了四品武官的冉橫刀一時炙手可熱,又成魏都新貴,慶賀之人絡繹不絕,爭相上來攀關係,冉秦不稀罕且恥於與見風使舵的人為伍,命人守在門外,來一個趕一個,不用通稟了。
冉秦蠻橫不講理,也嚇退了不少人,冉家便自得其樂地在家中慶賀,小啾啾也破例喝了兩杯果酒,輕舔一口,又香又辣,甜滋滋的,冉煙濃給她舀了一勺清湯解酒,但啾啾小小年紀就知道剋制,不貪杯誤事,喝了幾口就不喝了。
冉秦看女婿是越看越不滿意,看外孫兒卻一百個滿意。
靈犀昨晚睡了一晚,發了一身汗,才好些了,只能用些清淡的粥飯,冉橫刀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跟前,替她用勺舀魚湯盛到碗裡,說話間,冉橫刀想到進城時,聽聞王流珠鬧過一場,順道兒就提起了一嘴,頗是感慨,“本來是容恪用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