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地步,王氏也不屑叫姑爺了,以小子稱呼。提起白灝,沈韻竹心中倒是無波無瀾了,像個陌生人。
白夫人像是一條巨龍守護著寶藏,堅決防著偷寶藏的賊,說秋闈在即,叫兒子白天在書房靜心做文章,不許夫妻倆見面。第一個晚上,白夫人深夜親自送沈韻竹回房,說兒子昨日醉酒,同房傷身體,白灝諾諾稱是,當晚睡在拔步床的腳踏上。第二個晚上,白夫人實在找不到藉口了,就和兩口子說夫妻同房,旨在生兒育女,若耽於此,即失了婦德云云,白夫人走後,白灝娘子長娘子短的畫眉寫詩,體貼溫存,欲在這晚成事。
只不過經歷了兩天噩夢般的新婚生活,沈韻竹那裡有心情和他同眠共枕?假意應付了些時候,推脫自己來了癸水,打發他去小書房睡了。
“不過這都不是我堅決要求和離的原因。”沈韻竹忿忿道:“這兩天白夫人講了一籮筐話,說他兒子多麼多麼優秀,缺點都是優點,我嫁到白家是修了九世的福氣,話裡話外說我是高攀了他們家,暗示我們家以前是經商的,現在雖改換了門庭,還是不如白家清貴。今兒早上吃飯,冰花蝦餃稍淡,還沒有煎透,她說聽聞你曾祖父賣油郎起家,祖父母做過鹽商,家裡不缺油不缺鹽的,想必不會做出這個味道的蝦餃來。”
能說出這種話來,就不是單純看見兒子娶媳婦心裡吃味,而是對親家家世不滿了。
“豈有此理!”沈老夫人拍案而起道:“她是存心想把親家變仇家了!”
王氏緊跟站起來諷道:“有這樣前恭後倨的清貴人家?做人也忒讓人心寒了,瞧著人抬過去了,生米煮成熟飯,肉爛在鍋裡頭,想飛也飛不走,任她宰割。”
沈韻竹瞧見兩個能做主的是個態度,和離之事肯定能成,心中大安,也憤然說道:“磋磨我也就罷了,白夫人辱及先人長輩,如何忍得?我放下筷子說,‘想來世代書香人家,從來不需沾柴米油鹽這等俗物,渴了餓了,舔一舔硯臺墨汁也儘夠了。’白夫人當場摔了碗筷,若不是白灝說今日要回門,還不知怎麼鬧一場。”
“二姐姐說的好!”躲在青花大缸後面偷聽的沈今竹蹦出來拍手道:“一個惡婆婆,一個慫姐夫,都不是好人,咱們把他們都趕走。”
白家的言行激起了群憤,倒也沒有人在意熊孩子偷聽。
“既然確定要和離,小姑今晚肯定不能隨白灝回去,那白夫人在氣頭上,還不知會怎麼折辱她,只是——”王氏面有難色道:“成親三日就和離,外頭問起來怎麼解釋?事實是白家骨頭軟嘴巴刁,把親家當仇家。有誰相信小姑嫁過去三日,被婆婆膈應的還是處子之身呢?但白家肯定倒打一把,說小姑不服管教,婆婆稍微給媳婦立點規矩就受不住,傳出去有損我們沈家女兒的名聲,將來幾個小姑不好說婆家。唉,女方家總是要吃悶虧。”
沈老太太眼裡結了霜,說道:“先下手為強,想辦法要白家先理虧,我們沈家可不是隨隨便便被人騎到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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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金鑲綠寶石鳳凰蹲獸合巹杯,漢朝中山靖王劉勝墓出土,哦,好像很眼熟,舟的舊文《十八釵》裡頭貌似也提過這個杯子。交杯酒是現代的喝法,古代都是這種合體的,臉貼著臉才能喝到的杯子。喝完了小夥伴們就可以愉快的、合法的洞房了。
☆、紅娘鶯鶯分不清楚,犯迷糊新郎變前夫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沈家女人們已經開始磨刀霍霍向白家,渾然不知的沈三爺和沈二少爺陪著新姑爺正在花園水榭美酒正酣呢。
“義然吶,快快給你妹夫滿上。”在海上搖晃了快一個月,不曾沾酒,今日終於腳碰地了,又是陪侄女婿,沈三爺當然要放開量喝。
同窗諍友成了妹夫,沈義然十分高興,他屏退了伺候的人,親手給妹夫和三叔斟酒,一罈蓮花白很快就空了。
沈今竹揮著長竿網兜從抄手遊廊處奔過來叫道:“三叔!有沒有看見一隻大彩蝶飛過?它的翅膀足足有碗口那麼大呢。”
這熊孩子怎麼還不肯放過我?沈三爺頓時覺得頭痛,隨口敷衍道:“瞧見了,往西邊採蓮船那裡飛,趕緊找去吧。”
“跑了一陣子怪累的,三叔抱我去找嘛!”沈今竹撲過去扭股糖似的歪纏著,在沈三爺耳邊悄聲道:“祖母找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