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彌抬著食盒哼哧哼哧累的直喘氣,沈今竹納悶道:“大和尚都收拾了些什麼菜餚啊,這菜是金子做的吧,怎麼那麼重?”
小沙彌也累的揮汗如雨,說道:“不過是些齋菜,但是食盒最下面一層有一罈子梅子酒,這個酒罈又大又重,所以要用兩人抬的大食盒裝上了。”
沈今竹暗自後悔:若知道有酒,寧可被這小沙彌聒噪死,我才不會幫忙呢。心中帶著怨氣,沈今竹狠狠說道:“不是說佛門清淨之地,殺生飲酒都是忌諱麼?怎麼大廚房還藏著梅子酒?”
小沙彌說道:“我也這樣問大和尚呢,大和尚說現在的雞鳴寺和紅塵沒什麼區別了,住持只管自己修行,一切都由太監管理,這酒就是懷義公公吩咐藏在地窖裡頭隨時準備招待貴客用的。還說住持從不知道管束寺裡的和尚,好些個道德敗壞的和尚混進寺裡,做那些偷雞摸狗,牽線搭橋拉皮條的勾當,最無恥就是一個叫做圓性的知客僧,聽說——”
“喂!你們兩個小和尚走的比烏龜還慢啊!餓著我們家大人,小心你們的光頭被打成癩頭!”在院門口張望的兩個錦衣衛朝著沈今竹他們叫道。
小沙彌立刻閉嘴,趕緊加快了腳步,他走的快,沈今竹當然也就不由自主的跟上,錦衣衛開啟院門,要他們徑直將食盒抬到庭院裡,在石桌上擺飯。
此時夕陽西下,陽光不再霸道,院中蚊子還沒起床,山中涼風習習,正適合在戶外吃晚飯,丫鬟婆子開啟食盒擺飯,沈今竹兩個識相的退到牆角站立,拿著扁擔準備擺完飯後將食盒拿走。
小沙彌揉著痠痛的肩膀,驀地一聲風聲響過,好像有什麼東西朝著他鋥亮的光頭飛過來,“小心!”沈今竹抓著他的肩膀,狠狠一按,撲通,一個琉璃珠帶著風中重重落在身後的草叢中!
小沙彌傻眼了,若真被這琉璃珠打中了光頭,重則中要害喪命,輕則起個大包,受皮肉之苦。
什麼人這麼大膽?!沈今竹騰的一下火冒三丈:她從小被人叫做熊孩子,也喜歡用彈弓射琉璃珠子打東西,可是從來不會對準人的要害部位比如頭部射的。
一個錦衣童子從葡萄架下跳下來,揮舞著彈弓罵道:“臭和尚,本少爺打你你居然還敢躲?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都站著別動!等本少爺再打一次!”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沈今竹最近連遭打擊,正鬱悶呢,被這個熊孩子折騰的忍無可忍,正欲挽起袖子豁出去打一場架,一個青年美婦從葡萄花架下走來,溫柔的說道:“麟兒,莫要胡鬧,兩位小師傅是來送飯的,切莫無禮。”
“娘。”那錦衣童子見母親來了,撒嬌往美婦懷裡蹭著,委屈說道:“在寺廟裡住了三天了,天天都是抄經書看和尚,怪悶的,不好玩,我想回家。”
那美婦摸了摸錦衣童子的光頭上兩個辮子,憐愛的說道:“乖,今晚去了放生會,我們明日一早就回家。”
美婦牽著錦衣童子的手,轉身對沈今竹兩人說道:“兩位小師傅,真是對不住了,我家——啊!”
美婦一聲尖叫,引得汪福海手下的錦衣衛蜂擁而至,唰唰亮起腰間的繡春刀,將美婦與錦衣童子團團圍在中間,刀尖直指沈今竹二人。
沈今竹大駭,這是怎麼了?難道這美婦也是綁匪的人,想要置我於死地?錦衣衛是綁匪?監守自盜?怎麼沒聽玉釵和圓慧說過?死了死了,別說是一堆錦衣衛,就是一個錦衣衛,我手無寸鐵也對付不了啊。
“不要動手!放下刀劍!”美婦再次尖叫道。這時出來準備吃遲到的晚餐汪福海聽到妻子的尖叫,也忙趕過來,一看見沈今竹二人,也是一愣,而後叫道:“收起武器,你們全部退下!”
錦衣衛紛紛退散,汪福海和美婦含著淚走向沈今竹,沈今竹兩人不知所以,覺得這對夫婦的目光好滲人,一起連連後退,無奈身後就是黃牆了,退無可退,好在這對夫婦繞過沈今竹,目光定定的看著旁邊的小沙彌,那汪夫人顫抖的雙手往小沙彌肩膀上探去,剛剛碰到他肩膀的僧衣,就像遭雷劈了一般瑟縮回去,汪夫人雙目含淚,祈求的看著丈夫,汪福海的手牢牢按住小沙彌的左肩,突然閉著眼睛,好像賭坊裡頭搖骰子開大小,揭開骰鐘的那一刻似的。
小沙彌左肩的領口被扯開,露出赤【裸【裸的肩膀,左邊鎖骨上,赫然一個淡藍色彎月形狀的胎記!
“我的麒兒啊!為娘找了你七年,愁斷了腸,每日在佛祖面前祈福唸經,終於找到你了!”汪夫人一把將小沙彌抱進懷裡,汪福海則跪在地上哭拜道:“佛祖顯靈啦!長子汪祿麒失蹤七年,一朝在寺廟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