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有些懵,手下不是早說這苦禪大師只是被鱷魚咬掉了左腳,已經被和尚們抬到雞鳴寺治療了嗎?糟糕!我手下的應該負全責的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假裝自盡未遂,而懷義的“手下”雞鳴寺住持苦禪大師“與民同苦”坐化成佛,死的透透的了,民怨大半都從雞鳴寺轉移到五城兵馬司來,居然被這閹人搶佔了先機!
其實苦禪大師也不想坐化成佛的,昨晚他放生鯉魚的時候被大鱷魚咬住了腿,幸好一群和尚拉住了他,避免被活生生拖到了放生池裡淹死,葬身鱷魚腹。只是那大鱷魚咬住腳不肯放,將左腿連皮帶骨扯下來了!苦禪大師當即疼暈過去,草草包紮傷口,在一群和尚的輪流揹負下進了雞鳴寺,進了禪房時都還是清醒的,下半夜傷口感染髮高燒也都退了,不過等快要黎明時,匆匆趕回來的懷義提著禮物,單獨“熱情慰問”了苦禪大師一會子,等懷義離開,苦禪大師便拒絕吃飯喝藥,他讓和尚們將自己抬到外面去,對著放生臺的方向大哭,強忍著斷腳之痛,帶著眾和尚給盂蘭盆會枉死的人們唸經超度,一部往生經唸完,苦禪大師便坐化成佛了,和尚們在他周圍堆上木材火花,燒出的舍利放在匣子裡,擇日建舍利塔供奉起來。
苦禪大師死的時間和方式都“恰到好處”,都是懷義機智果斷安排的結果。且說懷義回寺將沈今竹叔侄和昏迷的李七夫人都安排妥當之後,便去找從鱷魚嘴裡死裡逃生的苦禪大師,說道:“大師好幸運啊,都這樣了還能撿一條回來。不知道山下您一妻兩妾知道了,會不會喜極而泣呢?哦,對了,夫人即將臨盆了是不是?還不知是男是女呢。”
苦禪大師驚道:“你——你都知道了?”
懷義笑道:“我來雞鳴寺三個月,什麼事都不做,就專挖這寺裡陰私之事,呵呵,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寺廟的塵埃比我想象的多了去了,達官貴人也好、得道高僧也罷,個個都有一檔子汙糟事呢。這就是我懷義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如何不知?這不就馬上就要用到了嘛。”
苦禪大師瑟瑟發抖,“你想要做什麼?”
懷義說道:“我還沒到喪盡天良欺負孤兒寡母的地步,我並不做什麼,我只是需要你做些什麼。大師,您還是早登極樂比較好啊,我會安排好山下的孤兒寡母,唉,你至少有人繼承香火,我就沒你那麼幸運啦。”
就這樣,苦禪大師沒被鱷魚咬死,反而被懷義輕飄飄兩句話被逼死了。死的轟轟烈烈、死的那麼化解民憤、還死的那麼的及時,另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羨慕不已——要是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就那麼吊死該多好!
就在這時,雞鳴寺響起了哀悼的鐘聲,懷義對著鐘聲的方向拜了三拜,落著淚說道:“這鐘聲是告訴我們苦禪大師已經燒出了舍利子,實乃得道高僧啊,不惜以肉身來超度放生臺的亡魂,咱家一定要為苦禪大師上表,求皇上為苦禪大師建舍利塔,以紀念其功德。”
懷義唱著哀兵之計,好像慘案事件他是最大的受害者,而非責任人,應天府尹心裡大罵閹人狡猾,卻不好再說雞鳴寺什麼了。倒是坐在首座的懷忠問道:“這鱷魚在江堤河堰中出沒打洞,損壞堤壩,據說每年春夏長江漲水時,應天府都會組織鄉民捕撈此物,以防止損毀堤壩,製造水患,這鱷魚捕撈後都送去那裡了?”
“這——?”應天府尹面有難色,說道:“公公,金陵之地在我大明建國之初那些年確實有不少,在江堤河岸打洞製造水患,太【祖皇帝下令捕撈此物,此物兇猛醜惡,原名叫做豬龍婆,因豬一字和國姓同音,有辱國體,便改叫做大黿(和元朝同音,有諷刺之意,你們都懂的),此物一對長嘴最厲害,抓捕時用大缸套著頭,防止傷人,所以金陵之地有句諺語,叫做‘豬籠婆為殃,癩頭黿頂缸’。那些年幾乎都抓乾淨了,金陵之地幾乎絕跡,現在雖然也有癩頭黿出沒,但數量不足以像以前那樣有損壞河堤的危害,所以——所以我們應天府這些年也沒組織鄉民捕撈此物。當然了,長江沿岸有沒有鄉民自發的捕撈鱷魚,下官就無從得知了。”
懷義抓住了應天府尹的把柄,趁機呵呵冷笑道:“這個不知道,那個不也清楚,你這個應天府尹當的甚是清閒啊,搞得一團糟,要這些大人們給你收拾爛攤子、擦屁股。你當大人們都是癩頭黿——來給你頂缸的吧!”
此話一出,在座的大人們都齊齊看著應天府尹——你把我當癩頭黿頂缸?
“不敢不敢!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應天府尹嚇得忙擺手說道:“各位大人位高權重,如何是這癩頭黿?下官——下官不是那個意思,這癩頭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