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髮出家了!
李魚所在的寺廟是千年古剎,也是他命運開始轉變的地方,雞鳴山雞鳴寺。不是每個和尚出家都有李魚的排場,據說那天整個國子監空無一人,都去雞鳴寺觀禮了,金陵城許多德高望重的官員和大儒等也悉數到場,看見李魚一頭烏髮落盡,成了一枚鹹鴨蛋,當場有人痛哭流涕,說大明失去了一棟樑,天無道,天下良人皆被逼歸隱出世去了。
李魚成了和尚,法名十方,世人都尊稱十方大師,這位十方大師四處講學,講授佛法,談吐雅緻,廣徵博引,和尋常大師是不同的,深受上層人士的歡迎,許多讀書人慕名而來,求見十方大師,其影響力極其深遠,反而比以前單純是解元強多了,因為解元每三年各個鄉試考場都會出一個,但是當和尚的解元獨此一家。
十方和尚的傳道授業解惑有了明顯的效果——次年春闈,南直隸地區報名的舉人只有往年一半多一點,那些名聲響,威望高的舉人罕有去京城趕考的。由此市井抵制安泰錢幣的風潮傳進了士子階層,開始抵制科考了。
不過在遙遠的東北白山縣,這一切似乎和這個小縣城沒有關係。因為這種地方從大明建國開始,就沒有出過舉人!連舉人都不是,就沒有春闈的資格了。
這裡幾乎沒有幾個識字的人,別說識字了,許多人甚至不知道大明啥時候換了個新皇帝。而且無論男女,都十分的彪悍,幾句話不對付就動拳頭,甚至用兵器招呼上去,經常有漢子追著婆娘打,婆娘跑進廚房拿著菜刀反抗,把漢子一路追到大街上,一刀砍下去見血,依舊不依不撓,非要漢子磕頭認錯才罷休,回去繼續做飯上炕恩愛生孩子不含糊。這裡沒有什麼規則,遵守著弱肉強食古老的自然法則。
雖說還是秋天,河邊已經開始結冰了,沈文竹熟練抱起一塊石頭砸向冰面,敲出一個窟窿來,摸了摸裡頭的水,居然還有些暖和呢,文竹放下肩上的竹編揹簍,倒了三隻野兔,一隻野雞出來,先將野兔剝皮,而後開膛清理內臟,身邊銀白色的大狼狗嗚嗚甩著尾巴,文竹一笑,將野兔的內臟都扔給了狼狗,“小雪,這都是你的了,快吃吧。”
☆、第181章 遭流放名門變柴門,風雪夜人歸人不甘
沈文竹從八歲就開始養寵物,貓狗鸚鵡什麼的都養過,全部都是白色,而且不管什麼物種統統都叫做小雪,以前慵懶如貴婦的波斯貓是如此,現在這個蠢萌的銀白色大狼狗也是如此。
小雪悶頭吃著野兔的內臟,以前它是吃半熟的肉的,自從跟著主人家一起流放到東北之後,伙食急轉而下,內在的野性被激發出來,餓瘋了就時常夜裡去外頭狩獵覓食,吃些活蹦亂跳的小型禽獸等物,到了東北之後,成了一個嫻熟的獵狗,沈文竹和弟弟在林中設套逮兔子、挖陷阱誘捕野獸、用弓箭獵殺野雞等物,這姐弟兩個承擔著家裡餐桌上的肉食,或許是沈家剽悍血統的關係,半年過後,這家人就慢慢適應了東北邊城的生活。沈文竹一刀就能將整張野兔皮剝下來,和普通獵戶家的小娘子無異了。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文竹生的著實好看,在民風彪悍的白山縣,這張臉著實有些招禍,沈家初夏剛剛被流放到此處時,有刁民見這家人立足未穩,家中的小娘生的花容月貌,當家的男人是個文弱老文人的模樣,心中便起了欺凌之心,乘著文竹去河邊洗衣裳,兩個男子乘機上去調戲。
結果是這兩個男子被反綁了雙手,拴在馬後面,在白山縣的大街拖行了整整一條街。騎在馬上的是據說小嬌娘的姐姐給妹子討回公道,那時剛下過一場大雨,白山縣這個偏遠小鎮街道上沒有鋪條石或者石板,全是泥濘,男子沒有被拖去骨肉,但也在泥地裡被拖了泥人,連褲子都捲進泥濘裡不見了,腰腹一下只有泥漿遮羞,圍觀者甚多。
街道的盡頭是肉市,兩個男子求饒,說就是摸了一下小嬌娘的臉,啥都沒做呢,就被小嬌娘的獵狗趕走了。姐姐問是那隻手摸的,男子一個舉起了左手,一個舉起了右手。
小嬌娘的姐姐很是兇悍,說論理,那隻手摸了我妹子,我該剁了那隻手,不過大家鄉里鄉親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好不給你們一條活路,那就這樣吧,我要一個手指頭不過分吧?
沒等兩個男子反駁,姐姐扔給賣肉的屠夫一個銅板,說麻煩借您的斬骨刀一用,刷的一下舉起了刀,又身邊的握緊拳頭的少年弟弟說道:“你不是要給二姐報仇嗎?還楞在這裡做什麼?看那根手指頭不順眼就挑出來壓著,我好剁手!”
那身子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弟弟突然目光一炙,抓起其中一個男子的左手,